“小姐!”小荷快步的跑进房内,确认院外四下无人,这才将房门安稳的关上。

“如何?”看着小荷回来,姚苏芸着急的上前询问着。

“我按照小姐吩咐的,准备了参汤送到了二小姐的房中,的确在房中找不着二小姐贴身衣物的存放处。随后我又偷偷的盯着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只见她从嬷嬷那边取走换洗衣物之后便将那贴身之物藏匿在衣橱下方的暗格中。”小荷汇报着刚刚看着的一切。

“你确定?”姚苏芸再次追问道。

“我确定。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的物品。只不过距离太远,我没看清。”小荷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你有如此充足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找到那个暗格,更何况是一个着急偷窃的小贼呢。”姚苏芸转过身去,“再者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里头还有别的物品,那为何唯独只有肚兜失窃。”

“那万一他不是在房中偷窃的呢?”小荷大胆的提问道,

姚苏芸慢慢的晃动着脑袋,“咱们府中的衣物每日都有专门的浣洗嬷嬷清洗,整理完之后再有婢女取回,如果是这中途失窃,没道理过了这么久才被人发现。”

“可是今天那人可是在二小姐房中被抓个正着的。”小荷继续说道。

“这便是问题所在,为何他会无缘无故的去了姚若华的房间呢?被人那样的鞭笞却什么也不说,奇怪,真的太奇怪了。”姚苏芸沉思了片刻,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脑海。“除非是为了......”

听着姚苏芸疑虑的语气,小荷也猜到了姚苏芸想要说什么,“如果是这样,想来他是有什么把柄在二小姐手上咯?”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荷这话倒是给姚苏芸提了醒。“小荷,你帮我去打听打听,这人是否还有什么父母妻儿,都在什么地方。”

“好的小姐,只是你今日,为何只是将府中账目不对的事情说了出来对于商行的账却是只字未提呢?”小荷疑惑的看着姚苏芸。

“这两份账目无论是否有关联,我要是一次性全盘托出,不就是给自已招惹麻烦吗?好在府中缺少的银两不算多,我这么做也是对那人提了个醒,看看他是否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至于商行那边,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能先是暗中调查。”

“我懂了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这事不一定是一人所为,不彻底暴露自已才能促使敌人下一步动作又保证了自已的安全。”小荷恍然大悟。

“不错嘛,有长进。”姚苏芸欣慰的看着小荷笑了出来。

“哎呀,最近跟着小姐,我都感觉我要长脑子了。太累了。”小荷噘着嘴抱怨道。虽然以前苦是苦了点,有做不完的活,倒也还不至于要想这么老些事情。

“好啦,下次带你去吃城西的饼子。奖励你,如何。”姚苏芸宠溺的摸了摸小荷的脑袋。

“好,一言为定!”小荷马上阴转晴的笑了出来。

——

后院的假山边,一阵阵唏嘘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府中的账目怎么会有问题!”只见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尽量压低声音的质问道。

“这万万不可能的啊,每个月的账你都是看见的。我绝对不可能动了府中钱财的心思。”另一个声音在对面响起。

“最好是这样,你要是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好了,无论是谁干的,这事查不到我们身上来。”

“哼,现在府中的账目已经被查出了端倪,这丫头,比我想象中的要有心计多了。商行那边的账你最好给我盯紧了。”

“记录在册的都是真实的账目,绝对看不出什么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丫头,先前倒是没发现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把她看好了要是有什么问题......”黑色斗篷下的声音犀利了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

——

借着上街的空档,姚苏芸想着到城西去给小荷买那家饼子,却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湘云楼前,今日似乎那个说书先生不在,生意要比先前的冷清上了许多。

“姑娘,怎么不进来坐坐?”门内走出了一曼妙的女子,热情的招呼着姚苏芸,她认得出来,是上次那个老板娘,听萧刻像是称呼她为“满娘?”

满娘用着那手中的篾丝扇挡住了她半张脸,不经意的笑着,“姑娘认得我,先来来过?”

“嗯,跟朋友来过一次。”姚苏芸点了点头,只见那满娘倒是不见外,上前便挽住了姚苏芸的胳膊,拉着她往楼里走去,“既然认识,今日便来尝尝我新到的茶叶,如何?”

看着自已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门槛,这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姚苏芸略带尴尬的应了下来。姚苏芸被带上了二楼,还是先前自已和萧刻坐的那张桌子,只不过今日除了楼下那还在上演的皮影戏和寥寥无几的几桌客人之外,二楼并没有看见其他的客人。不一会,满娘便亲自送来了一盏茶壶,姚苏芸注意到,这装茶的茶壶竟然是一尊紫檀茶壶,这小小的院落竟然还能有这般名贵的器具。

“我这茶啊,也只有这紫檀壶才能泡出它独特的风味。”满娘似乎是看出了姚苏芸的疑惑,主动的解释了起来。“姑娘可别觉得我这地小,这茶道我可是行家。”很快,满娘便将茶杯斟上七分放到了姚苏芸的面前,比起那种天然不加修饰的脸和婀娜的身姿,满娘的手上倒是布满了陈年的茧子,想必也是个命苦之人。

姚苏芸微微的表示感谢,接起了桌上的茶杯。“这茶馆,就只有你一个人经营吗?”姚苏芸对着满娘问道。

“说来见笑,我家相公早早的便撒手人寰,留我一人,也无子女傍身,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出来抛头露脸的做生意了。”满娘笑着说道,此事似乎早已放下,说的有些轻描淡写。

“那为何,你不改嫁呢?”姚苏芸困惑。

“寡妇门前是非多,又有谁能看上我们这种没了男人的女人呢,再说了,谁说就一定要改嫁呢,我这不,也活的好好的。”满娘的眼神扫视了一眼茶馆,脸上竟有一丝骄傲的神气。

“说来也是,若是所有女子都能像你这般,自立自强,也就没他们男人什么事情了。”姚苏芸微微一笑,心中竟觉得有些羡慕起这般自强的女子来。

“您先喝着,我去给您吩咐几道茶点。”

“不必了。”没等姚苏芸拒绝,满娘已经扭着她那蒲柳腰往楼下走去。姚苏芸有意无意的看着楼下的皮影戏,脑中却总在思量着这几日府中的事宜。

“茶,需静心品味,方得其真味。”伴随着这句话,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姚苏芸身旁,并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姚苏芸心中略感诧异,稍稍的转过头去。

视线所及之处,正是陆楚缨。此刻他正专注于眼前的茶杯,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见陆楚缨不紧不慢地将杯中斟满茶水,然后端起杯子送到鼻尖轻嗅,似是在感受那股淡淡的茶香。紧接着,他缓缓抿入一小口,让茶汤在口中稍作停留后才咽下。

整个过程中,陆楚缨动作优雅自然,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而他对茶道的熟稔程度也令姚苏芸暗自惊讶——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三殿下,这是我的杯子!”姚苏芸并没有站起身来,也没有向上次那般对着陆楚缨行礼。

陆楚缨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手中的杯盏,“哦,是吗?这满娘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多拿几个杯盏。”

姚苏芸侧过脸去,有些不满的说道。“殿下也有闲情逸致来这地方。看来,很闲啊。”

陆楚缨嘴角淡淡一笑,“这个称呼我不是很喜欢,姚小姐不妨试试称呼我之姓名,如何?”

“臣女不敢直呼三殿下名讳。”姚苏芸微微的低下头去,她是什么身份,竟也敢直呼人家皇子大名。

“那你可知,就你刚刚直视我的那副样子,就足够授以杖责。”陆楚缨放下手中的茶杯,略带挑衅的说道。

“你!”姚苏芸的话再一次堵在了嘴边。“既然你我在此,自然和普通百姓别无二致,公子就莫要迁怒旁人了。”

这改口倒是改的挺快,陆楚缨都忍不住想要给她鼓起掌来。“是啊,既然在此,就和百姓别无二致,就像这王府的表小姐,换上几套衣装,谁人还认得出她的身份。”

姚苏芸有些惊讶于陆楚缨的话,可随着他那暗嘲的眼神往下,姚苏芸注意到了楼下最角落处的那桌客人,只见那是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和一个布衣少年。正孜孜不倦的交谈着什么,关系甚是亲密。

那是,叶清妍?她曾经的......表姑子?那可是帮着姚若华不少给自已使绊子啊。叶清妍是皇后母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名义上算是齐王陆楚萧的表妹,而自小,便被送到了宫中做了长公主的伴读,和公主皇子们可以说是一同长大 ,因着皇后这层关系,这个陆楚萧倒是格外的疼爱这个妹妹,以至于封王开府之后还把这个妹妹带在身边,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暂不可知。

只是按照前世的记忆,这个叶清妍后来竟然爱上了府中的一名看护侍卫,两人的私情被发觉,这陆楚萧倒是半分情面也没留,竟当着叶清妍的面将那侍卫打了个残废,逐出府去。现在看来,她们的私情要比她们发觉的时候还要早上许多。而告发之人,便是她的好妹妹姚若华。想当初,这姚若华能嫁进王府,叶清妍可是没少帮忙。

果然,在这宫廷之中,所有的姐妹情深,在利益面前,都是虚假的。

等等?姚苏芸的思绪被强制拉回,她猛然转过身去,看着身侧之人,这陆楚缨,似乎是在提醒着自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