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脸上的表情裂开了:“栀栀,你不管我们了吗?”

许栀栀没好气地说:“我没钱怎么管你们,没看见我都在喝柠檬水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以前经常点这么贵的酒,难道不是在自已能承受范围内点的吗?”

“我……”

唐悦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许栀栀人傻钱多,她怎么舍得点这么贵的酒呢?

这一杯酒的价格快赶上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许栀栀危险地眯起眼睛:“悦悦,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之前把我当冤大头了。”

唐悦眼神闪了闪,心虚地低下头:“怎……怎么可能呢?”

许栀栀就是再蠢也不喜欢被当做冤大头,唐悦肯定不敢承认。

她咽了咽口水:“我不是不想请你,而是我没拿那么多钱。”

许栀栀说:“那你就留下自已的信息记账喽。”

夜色之所以能在海市一家独大,不仅仅是因为背后有强大而无法撼动的靠山,还因为经营模式。

不管男女老少,贫穷富有,只要留下身份信息和抵押物就可以记账。

唐悦听说夜色追账的方式残忍得令人发指。

她硬着头皮问:“经理,我点的酒还能退吗?”

经理微笑并且强硬地拒绝:“你下单的那一刻,酒水就在制作中了。”

唐悦只好求助地看向蔡清妍。

蔡清妍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我可以借给你。”

她家里有点钱,可她不是许栀栀,大方到请唐悦喝六千多一杯的鸡尾酒。

而且她一旦松口,今晚全场费用都是她买单。

唐悦不高兴地沉下脸,她没少帮蔡清妍出头,她连一杯酒都舍不得请她喝。

唐悦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乞求,心里生出几分不悦,沉声应下来:“好。”

贺珍珍心里更是颤抖。

她一分钱没拿回家,再欠几千块钱债务,一定会被打死的。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许栀栀:“栀栀,我受伤了,不能喝酒,我那杯让给你吧?”

啪!

许栀栀扬手给了她一巴掌,看着贺珍珍呆滞的眼神,冷笑:“你有伤,我没伤吗?你不能喝酒,我就能喝吗?”

“你舍不得付酒钱,刚才不会拒绝吗?现在拿伤口做借口,真以为我傻么?”

贺珍珍的小心思被拆穿,害怕地跪在许栀栀面前,身子颤抖着不敢说话。

她恐惧谨小慎微的模样让陌生人心生怜惜。

许栀栀看着她跪地求饶的模样,心里没有半点怜惜,只有汹涌翻滚的恨意。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跪在贺珍珍面前。

她求她不要伤害奶奶,她可以把周末兼职的钱都给她。

贺珍珍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卑微乞怜,把她的骄傲自尊狠狠踩在脚底下还不满足,往她的后背写肮脏字眼,让她被整条巷子的人评头论足,甚至招来不怀好意的男人欺负她们祖孙。

要不是顾氏来慰问的人救了她,她的人生早就被毁了。

侍应生端来酒水。

许栀栀看着那杯血红鸡尾酒,淡声道:“珍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贺珍珍猛地抬起头:“什么机会?”

许栀栀说:“只要你把这杯酒浇在头上,我就替你买单,如何?”

“真的吗?”

“我有必要骗你吗?”

首富千金,不至于连一杯酒水的钱都付不起。

贺珍珍二话不说,端起酒往头顶上浇。

半路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贺珍珍。

“许栀栀,你太过分了。”

许栀栀看向大手的主人。

俊逸清秀的男人维护地站在贺珍珍身前,清澈的眸子丝毫不掩饰厌恶地瞪着她,好像她十恶不赦一样。

许栀栀想了想,原主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他们不是朋友。

她是首富千金,他认识她也不奇怪。

许栀栀神色淡然地说:“不知事情全貌,不予评价。”

“呵!”男人嗤笑一声:“你这种阴沟里的臭老鼠,心肝脾肺都是黑的,有必要了解吗?”

许栀栀懒得解释:“既然你给我定罪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原主的名声太臭了。

她解释只会被认定为掩饰。

与其浪费口舌做没有意义的辩解,不如慢慢证明自已。

男人安慰贺珍珍:“不用怕她,跟我走。”

贺珍珍摇头:“栀栀没有欺负我。”

男人拧眉,不理解:“她都打你了,还逼你往头上浇酒,还不是欺负吗?”

“是我欠了栀栀酒水钱。”

“欠钱也不能用这种方式羞辱人,酒水钱我替你出了。”

男人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周围人都拍手叫好。

贺珍珍挣扎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你能替我出酒水钱,也能替我出学费吗?”

男人怔了怔,没想到自已助人为乐一把,对方还得寸进尺了。

贺珍珍说:“你不能给我出学费,但栀栀可以。”

在卑劣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无比现实。

他只能帮她一时,若是知道她在学校里的行径肯定不会资助她。

许栀栀要是开心了,可以一直帮她,所以她知道该怎么选。

贺珍珍猛地抬手,红色冰凉的液体模糊了她的脸蛋,别提多滑稽,但她脸上却挂着惊喜试探的笑容:“栀栀,可以吗?”

许栀栀怔了怔,轻蔑地笑:“贺珍珍,你真没自尊啊!”

原来真的有人甘愿自轻自贱。

贺珍珍不以为意。

自尊是什么,能当钱花吗?

只要许栀栀给她钱,别说往头顶浇酒,就是让她当狗她都愿意。

男人见状,丢下一句无可救药就愤愤不平地走了。

围观人见贺珍珍自甘堕落,也不愿意替她出头,散场了。

许栀栀看向蔡清妍:“妍妍,这杯酒算我的,你先替我垫上,等我有钱了双倍还你。”

吃瓜吃到自已头上的蔡清妍脸色一僵,硬着头皮开口:“好。”

她扫过贺珍珍的时候,眼睛里有几分阴沉。

许栀栀看着寡淡的桌面,翻着菜单:“今天怎么只点了三杯酒,是因为不喜欢酒吧里的菜吗?”

唐悦和蔡清妍不吭声。

她们饿着肚子来的,没想到许栀栀不能记账。

自掏腰包,她们舍不得。

许栀栀才不管,像以前一样大刀阔斧地点了十几道小食,然后把账单丢给蔡清妍。

蔡清妍看着账单上的五位数字,心在滴血。

许栀栀睨了她一眼,心中冷笑。

肉得割在自已身上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