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清妍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一桌子美食,想着五位数的账单,只觉得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堵得难受。

许栀栀嫌她心里堵得不够厉害,递给她一只大螃蟹:“今天的阳澄湖大闸蟹,蟹黄多还肥美,快尝尝。”

蔡清妍喉咙堵得厉害:“我现在不想吃。”

“凉了就不好吃了。”许栀栀说:“你要是不想吃就给珍珍吃吧。”

“我吃。”蔡清妍一把抓过来。

她就是硬塞也不会便宜贺珍珍,只是肥美的大闸蟹吃起来有些食不知味,兴致阑珊。

许栀栀擦了擦葱白的手指:“灿灿怎么没来呢?”

“君逸受了点刺激,灿灿陪他在医院里治疗呢。”

教学楼坍塌之后,顾君逸就晕倒了,醒来之后呆呆地望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肯说,每天都要接受心理治疗。

叶星灿千叮咛万嘱咐,让瞒着许栀栀。

唐悦脱口而出,而后意识到不对,试探地问:“栀栀,你该不会想去探望吧?”

原主喜欢顾君逸喜欢得无法自拔。

不管多么嚣张跋扈,都会把仅有的柔情留给他。

可惜顾君衍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他喜欢云芷那样坚韧不拔,宛如小草一般坚强不息的女孩。

他的喜欢葬送了云芷。

许栀栀想到自已死前,顾君逸那一击,眸底深处流过寒芒。

“不去。”

唐悦不信:“真的吗?”

许栀栀爱顾君逸爱到什么地步呢?

顾君逸让她跳楼,她都会从二楼窗户跳下去。

顾君逸生病了,她肯定会去医院送温暖,鞍前马后地照顾他。

如此淡定的许栀栀……

许栀栀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摔了一跤突然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应该欲擒故纵,追得越紧,他就越远,所以我不追了。”

唐悦激动不已:“栀栀,你终于悟了!”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然她真怕许栀栀不管不顾地冲到医院去扰了叶星灿的好事。

许栀栀意味深长:“当然。”

她悟的可不仅仅这一件事情。

……

夜色二楼

陆钧气冲冲推开包厢门。

满身怒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啧,哪个不知死活的惹陆大少不高兴了?”

“盲猜是个女人,陆大少不打女人。”

没办法重拳出击,才会憋一肚子气。

“陆哥,哪个女人惹你了,我带小姐妹替你出气去。”

陆钧没理会他们,看向角落里的男人。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慵懒地靠在卡座里闭目养神,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上。

他黑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性感喉结,下摆束进裤腰里,黑色西装裤熨烫得挺括笔,周身气质清冷矜贵,还透着疏离感。

俊脸刚毅如雕塑,每一道线条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完美得让人喉头一紧。

陆钧的火焰莫名小了些,他坐在男人旁边,不满地抱怨:“二哥,你真要娶许家那个二世祖吗?”

男人睁开眼睛,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邃如漩涡,不敢直视:“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

“还用谁告诉吗?”陆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老太太就差昭告天下了。”

陆钧愤愤不平地说:“老太太怎么想的,竟然让你娶一个小太妹,是嫌你管理顾氏集团不够累吗?”

“我刚才看见许栀栀了,哪里有千金名媛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小太妹,你要是娶她,真是一坨牛粪硬压在你这朵鲜花上。”

顾宴嘴角抽了抽,他也觉得奶奶乱点鸳鸯谱:“奶奶最近太闲了,不用当真。”

陆钧哭丧着脸:“我也不想当真,可老太太不达目的不罢休,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钧没说的是,顾家老太太年纪越大越能作妖,顾宴要是不顺应她的心意,她能闹得他鸡犬不宁。

顾宴知道奶奶的脾气,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陆钧撇了撇嘴:“我听说许敬山夫妻挺开心的,他们两口子能不开心吗?终于有人替他们管教许栀栀那个烫手山芋了。”

许栀栀在外人面前还会收敛点,在许敬山夫妻面前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们夫妻管不了,也不敢管。

陆钧拍拍顾宴肩膀:“不过,二哥,你别太担心,我听说许栀栀也不愿意,为了抗议从二楼跳下来,把胳膊都摔断了。”

他刚才看见许栀栀的手臂打着石膏,看来不是空穴来潮的传言。

顾宴挑眉:“是么?”

第一次听见有女人不愿意嫁给他。

他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18岁,太小了。

他没有玩养成的恶趣味。

顾宴抓起外套起身离开。

陆钧看了一眼时间:“二哥,才九点,怎么走那么早?”

顾宴说:“君逸在医院,我过去看看他。”

陆钧诧异地问:“那小子怎么了?”

“受了点惊吓,没什么事。”

助理在外面等,顾宴把外套丢给他。

“君逸怎么受的惊吓?”

助理都调查清楚了:“君逸少爷目睹了废弃教学楼坍塌,却没有救出同学,心里有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遇难的同学还是顾氏的资助对象,云芷。”

顾宴脑海中闪过一抹清瘦的身影,胸口有些闷疼。

他见过那个女孩,是个不服输,敢于和命运抗争的小姑娘。

她要是能熬过低谷,繁华自现。

可惜了。

“她现在怎么样?”

助理压低声音:“还没有救出来。”

顾宴眯了眯眼睛:“救援队什么时候那么废物了,三天的时间,连一个小姑娘都救不出来?”

顾宴说:“你去催促一下。”

“好。”

助理心里明白,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救出来,结果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