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子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瓶瓶罐罐,很难想象不到,自家师叔年轻时是如何的调皮捣蛋惹人嫌,真是难为师父能这么容忍师叔。

还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但看着还在兴致勃勃介绍各项毒药麻药的清闲子,他又不得不提醒。

“师叔,这些东西,师父是不会让用的。”

“哼!那个老古板!”

“现在不让用,到时候你再出事了,你看他心疼不心疼!”

清闲子气鼓鼓的丢下手中的毒药,转而归整起各种疗伤药,止血散。

子爔的话,对他终究是有影响的。

或者说,子爔口中的师父,清虚子,才是他改变举动的根源。

一大堆的各种药瓶。

又被推到了子爔的面前。

“这些都是可以疗伤保命的药,是我多年的珍藏,你好好收着,下回见面,可不准再受伤了!”

清闲子说谎了。

这些药,其实并不是他的珍藏。

而是他们师兄弟在知道子爔上战场后,就开始准备了。

之前断断续续托人送过去一些。

但,明显不够用。

不然,人也不会伤的这么重了。

“还有这个,”清闲子现开了一副方子,递给子爔,“这方子不仅能调养你的身体,还能彻底根除你小腿的箭伤。”

“你身上的伤真是奇怪,明明曾经伤痕累累,却没有暗伤残留,现下,只需要好好调养一下最近的伤势,就能重新恢复健康。”

“当真奇怪!”

“是么?”

想起那天的伤,想起那药的神奇。

子爔更坚定了要给宋语清报仇的决心。

而清闲子。

将一大包药塞给子燨后,就开始赶人了。

“你快出去吧,我还要抄经呢,别来打扰我,有这时间,去和你师父说说话不好么!”

“别看你师父总是板着张脸,但他还是很想念你的!”

“师父我自然会去看的。但,师叔……”

子燨呵呵笑着,指了指书桌上凌乱的笔墨纸砚和未抄完的经书,接着道,“你确定不用我帮你抄书么?”

清闲子一滞。

这个倒霉师侄,怎么总是喜欢嘲笑自己呢?

一定是他进门的方式不对!

“走走走,赶紧走!”

“这么点书,还累不死你师叔!”

被赶出门的子燨,站在藏书阁门口,怀抱着一大堆药,有些怀疑人生。

他不是来调理身体的么?

怎么就抱着一堆药了,还被赶出了门?

还有,藏书阁里不该都是书么?什么时候多了这些瓶瓶罐罐了?

清闲子师叔可真能藏。

这么些年,愣是没被师父发现。

呵呵~

……

夕阳如火,残阳如血。

长春观·山下

子爔和师父清虚子,师叔清闲子,挥手告别,作为师侄的广元子,也都在场。

“师父,师叔,你们多保重,等靖难成功,我就会回来的,到那时候,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不分不离!”

子爔呵呵笑着,对未来充满信心。

清闲子嘴贱的立即拆台。

“呵呵,还多保重!”

“我和你师父在这长春观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如果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伤,我就……我就拿你师父出气!哼!”

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师侄最在意的就是他师父清虚子了,他这个师叔,只是顺带的。

哼,想到这里,还有点小醋。

子爔和清闲子惯常在那笑闹着。

一旁的清虚子咳了咳,提醒道:“师兄,你作为长辈,在外面还是矜持些好,广元子还在呢,别带坏小孩子。”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广元子不在,就可以了是吧!”

嘴里依旧是那么不正经的说着话,但清闲子的行为,终归有所收敛。

一旁被提到的广元子,暗道,他都默默当隐形人了,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你们一家三口,惺惺相惜就好。

没事儿老提他干嘛呀。

幸好,他早就习惯了!

已经气不起来了。

清虚子也把目光投向了子爔,

“静爔,你……”

清虚子内心有瞬间的犹豫,还是狠了狠心。

严肃道:“静爔,你既然已经在燕王麾下了,那燕王就是你的君主,你待他要如君如父,忠心耿耿,不可欺瞒,不可怨怼……”

这话一开始清闲子还能耐心听,后面,越听越听不下去。

“师弟,你过了!”

他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面色严肃的看着子爔,“你师父的话,你听听就好,不要拘泥于世俗规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若燕王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必完全听!”

“师叔?”

子爔担忧的看着清闲子和清虚子,这是他这么些年来,头一次看见师叔清闲子对师傅冷脸。

清闲子也不想让子爔担忧。

当即打哈哈道。

“啊,没事儿,这是我和你师父的理念之争,你也知道,你师叔我啊,人在净明道,心在长春派,所以,对净明道的某些理念,总是不太赞同,没事儿,没事儿啊!”

清虚子也配合的糊弄了几句。

就这样。

子爔在师父师叔的欢送下,离开了长春观。

一旁隐形人一样的广元子:呵呵,我不是人,你们请继续。

作者:咳咳,嗯!

就这样。

子爔在师父师叔,和师侄广元子,的欢送下,离开了长春观。

夕阳西下,夜色即将来临。

目送子爔走远后。

清闲子对自己师弟清虚子,难得发起了脾气。

“师弟,燕王作为君主,或许够格,但,作为父亲,他,呵呵……”

“你这样要求子爔,就不怕子爔哪天知道真相后,伤心吗?”

清虚子沉默半响,哑着嗓音,道。

“可是那人对静爔来说,终究是不一样的。”

对于这些不得而至的子爔。

骑马奔驰在回燕军的道路上。

偶然间回首,只能看见身后的长春观,在如火夕阳的映照下,漫天红光,迷离梦幻。

骑坐在马儿身上的他,喃喃自语。

“父亲么?你会是谁?”

昨天在藏书阁,清闲子的那些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每个字,都听的明白刻骨。

收回回望的目光。

子爔骑着雪云飞奔,往燕军赶去。

只是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长春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