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为你报仇
却原来,子爔是一个孤儿,从小就被清虚子收养,在道观里长大,一直无忧无虑。
直到三年前。
在那个雨夜,他被带走,去了北平,进了燕军。
这才走出道观。
对于母亲,他是没有映像的。
有的只是师父耳提面命,忠孝立本,净明之道,上忠君王,下孝父母,敬天崇道,济生度死。
有的只是师父立的这个无名氏牌位。
有的只是每逢佳节必做的跪拜祈祷。
母亲,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代名词,从没有实感。
“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空悠悠的香阁之中,依旧无人应答。
子爔疲惫的起身,准备去见见师叔清闲子。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
目光瞥见了一个亮眼的长明灯,看其光芒程度,应该是新立的。
不经意瞟了一眼后,他顿时僵立在原地。
那牌位上写的,赫然是【爱女宋氏语清之位】。
“你也死了么?”
自己的救命恩人,死了!
死在自己还没来得及报恩的时候。
心,有点难受。
移步踏出香阁,子爔看着在香阁门口不远处忙碌的广元子,当即上前。
“广元子,香阁里最近有谁来供奉过新的牌位么?”
那个牌位真的是她的么?
“静爔子师叔,好久不见……”
静爔子,也就是子爔的道家法号。
还想要寒暄几句的广元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的子爔打断。
“香阁里最近有谁来供奉过新的牌位?”子爔又问了一次。
“哦,新牌位啊!那是宋家今天早上刚点的!”
“梧桐县宋家,本地的大地主,其家主是迦南县的县令宋友德,如今家族女眷来梧桐老家避难,和我们长春观......”
在确定牌位是宋友德家的后,广元子后面的话,子爔就没有再听。
县令宋友德家的庶女,宋语清!
既然你已经死了。
我不能报恩,那就,为你报仇吧!
你的仇人,我会送他去在阴曹地府,与你相见!
决定已下,子爔转身离去。
长春观·藏书阁。
清闲子在忙着抄写《太上老君戒经》,一百遍的量,已经写了不少。
就是字迹颇为潦草。
子爔一进藏书阁,见到的就是清闲子忙碌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清闲。
“师叔,你这么又被师父罚抄经书了?”
子爔嘲笑之意明显。
听到熟悉的声音,清闲子百忙之中,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子爔后,继续低头抄写经书。
同时出声道,“回来的挺是时候,来,一起抄经。”
一个熟练的递过去笔墨纸砚,一个熟练的接过,看来,他们俩这么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都成惯犯了。
“师叔,你这次又做了什么,惹恼了师父?”
一边抄写经书,子爔一边询问,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清闲子嘟嘟囔囔。
“没干什么呀,就是喝了点酒!”
“喝酒啊~五年前的那一次,也是喝酒吧!”
清闲子提笔的手一颤,废了一页抄好的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抄书。
同时转移话题。
“去过香阁了?身上一股檀香味儿。”
“嗯,刚从那边回来。”
子爔声音低沉了下去,即为自己,也为早逝的恩人。
清闲子见子爔如此低沉,也不忍心,有些后悔自己干嘛提这个话题。
“静爔,你也你也别怪你师父,他性子就那样。”
“为人话痨,却只会照本宣科,深受净明道忠孝立本教义影响,从没理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被世俗规则束缚。”
“至于,你生母的牌位......”
清闲子回忆往昔,对自己年前时的骄傲自满,深感后悔,“那只是一场输了的赌局,牵扯上你,实属不该!”
“你想拜就拜,不想拜,就忽略过去,你师父他不会多说的。”
就算有意见,还有他这个师叔挡着呢。
子爔对清闲子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
习惯了师父的忠孝教义,习惯了面对冷冰冰的牌位阐述日常,也习惯了有个亦师亦友的师叔,劝慰内心。
“我从没怪过师父!”
“师父将我含辛茹苦的养大,教我忠孝之道,教我立世之本,在我的心中,师父,就是我真正的父亲!”
又看了眼假装在抄书,实际上,却竖起耳朵期盼的清闲子,子爔嘴角微勾。
“师叔也是我血脉至亲的叔伯,最亲最爱的叔伯!”
清闲子原本想佯装没有听到,继续抄写经书的,但他微红的耳尖和微颤的笔触,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耳聪目明的子爔,自然也注意到了。
为缓解自家师叔的尴尬,子爔随意扯了个问题,转移清闲子注意力。
“师叔,我有些好奇,香阁既然有我生母的牌位,为何没有生父的牌位?”
这或许是他的恶趣味,也或许是他深埋心底的疑惑,子爔也有些弄不清自己此时的想法。
清闲子闻言,沉默了下。
声音飘忽道:“大概是他还没死吧!”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清闲子,赶紧胡扯了一句,“这我哪里知道啊,或许是你生父不喜你生母,不想和她的牌位放在一起呢!”
清闲子自觉自己胡扯的及时,不会被这小子瞧出端倪。
但为保险起见。
还是问点别的,打断一下思路吧。
“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明天。”
“最多只能呆一天?”
“哎!”清闲子将手中的笔一丢,抓住子爔的手,“过来吧,我给你诊诊脉。”
“有劳师叔了。”
自家师叔这些年医术越发长进,已经不输于皇宫里的御医了。
清闲子手指搭上子爔的脉象后,沉默良久后,眼眶微红,声音嘶哑。
“你,有一次受的伤,快死了吧!”
子爔怔住,强笑道:“师叔,那都过去了,我这不好好的嘛,没缺胳膊断腿的。”
“师叔医术又进步了呢,那么久的伤,都能发现......”
“哼!”
面对这个不老实交待伤势的师侄,清闲子恼了。
翻箱倒柜的找出许久不用的各种药粉丹丸,一股脑的全堆到子爔的面前。
“这个是毒药,见血封喉;这个是麻药,沾之即倒;这个软筋散,吃了浑身无力。还有这个是泻药,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