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散!”佛爷的眼神中满是坚毅之色。

佛爷的命令就是一切。众人当机立断,即刻行动。

唐书钰负责护送纪叔和小花回乡下,裴祖德自然是带着房红文的,黄离依旧喜欢单独行动。

“各位,我们后会有期!江湖再见!”彼此道过珍重,便干脆利落地分别。

“吕中贤和他手下那些人,全都死了?”坐在沙发上正捻着佛珠的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略微诧异的声音问道。

“是的,老板。”脸上有一条刀疤的男人恭敬道,“书房里头只剩些假货,真货都已经在黑市出手了。但只有那件东西,一直还没有下落。”

“混江湖,没脑子,死不过是早晚的事。”男人冷冷一笑,“东西肯定还在他们身上,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

“是!老板!”刀疤男人应声后,便退出了房间。

“沧州鹰这个帮派……倒是有点意思……”男人闭上眼,继续捻动着手中的佛珠。

房红文带着起初离开老家时候的包袱继续上路。但这一次,身边有裴祖德。

“哥,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房红文说道。

裴祖德望向房红文,心中颇感安慰:“老样子,我们坐火车离开北京,要和兄弟们分开走。”

二人轻车熟路地上了火车。

依然是轰隆隆的声音,心情却不再一样。这一次,房红文心中担心的人又变多了一些。

“哥,你说……佛爷和兄弟们……他们安全吗?”二人找了个稍微偏僻的位置席地而坐后,房红文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大家已经分散行动,想必黑道一时之间也不好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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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道……究竟是些什么人?”

“我们一向与黑道没有任何牵扯,这次真是一场浩劫……我也不太了解那些人……不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裴祖德望向房红文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情。

“如果我也会功夫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帮到大家了。”房红文低下头愧疚地说。

“不必自责。累了吧?你还是先睡会儿吧!我来守着。”

“不!我不困!你才该休息!你伤口还在流血,必须重新包一下!”

“好……”裴祖德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放心地将手臂交给房红文,让他为自已包扎。

“哥……你身上都已经捱了好几刀了……”房红文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裴祖德。

“傻子……男人流血不流泪,一点皮肉伤而已。”裴祖德笑着,仿佛真的感觉不到疼。

可能这半年来,房红文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现在看见伤口也不再像当初那么慌乱了。

“哥,我去弄点吃的,”房红文将绷带系紧后说道,“你安心休息吧!就让我来照顾你!”

“好。”裴祖德笑着闭上眼。

房红文暗自叹息:这一路,若非裴祖德保护着自已,都不知道会如何!自已既不像小花那么细心会照顾人,也不会功夫无法保护大家,还很胆小……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一次,就让自已来照顾哥!

房红文在餐车打了水、又买了些食物。离开餐车后,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背后盯着自已。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猛一回头,视线在车厢中巡回——打牌正激烈的一桌人,手忙脚乱安抚哭闹小孩的母亲,咬耳朵的小情侣,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给老母亲递食物的子女……

可能……只是因为自已精神太过紧张,而产生了错觉吧!

确定没人盯着自已,房红文才敢继续向裴祖德休息的那节车厢走去。

“哥,吃点东西吧!”房红文先将水喂到裴祖德口中,随后又将食物拆了包装后才递给裴祖德吃。

“哎……有弟弟就是好!这才是人生啊!”裴祖德满足地靠在车厢上,闭上双眼感叹道。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再听见裴祖德发出过这样的感慨了,房红文心中有些安慰。

夜幕降临大地。

伴随着火车的颠簸,虽然车厢里声音嘈杂,房红文守着守着,仍不免随着哈欠越来越频繁,而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房红文兀自醒了过来。

估摸着应该是后半夜了。裴祖德仍旧睡着,整节车厢内也只剩鼾声。不知为何,房红文竟然又感受到了白天的那道目光!

然而——视线在车厢中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房红文不愿再增加裴祖德的负担。自已好歹跟着他有半年,功夫虽然没学到,但眼力见儿还是长了点的!便暗自决定发现情况之前,全部都先由自已来!

喝了口水,努力让自已定了定神,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实则全身高度紧绷、耳朵好像天线警戒,生怕听漏了一点动静!

当那道目光盯着自已的感觉再次强烈来袭,房红文猛地睁开眼!

果不其然!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不远处斜对面的窗户上,果真有个人头形状的黑影,正倒挂在上方!

这一眼,叫他汗毛竖直!喉结在喉间上下滑动,房红文努力按耐住自已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原来真的有人在窥视!

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该不该叫醒裴祖德?

正犹豫间,裴祖德的头忽然靠在他肩上,并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继续睡,有我在呢!”

“哥……”

“嘘……”

车厢内灯虽昏暗,但从一片漆黑的窗外向内窥视,视野却足够清晰。只见窗外的黑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渐渐移动过来,对方似乎还没找到目标。

裴祖德与房红文靠在一起、头挨着头,脸低到几乎埋进包袱中。在这样一个拥挤而杂乱的空间里,能找到目标其实也不太容易。

不久,二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

“哥,你难道没睡吗?”揉着惺忪的眼,房红文惊讶地看到裴祖德正精神抖擞地坐在自已身边。

“当然睡过了。”

“那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很久以来我都是坐着睡的,已经习惯了。”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放心吧!我好得可快了!”

“那就好。”

“只是……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

“火车一靠站,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