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衣着朴实装扮同孙管事差不多的家丁,也许是常年的劳作,都挺壮士,齐刷刷的行完礼后站在一旁,令丘离本不想惊动任何人,这下怕是府中也都知道了。

眼前的这群虽然名义上是令丘府的下人,名册也都记录在案,但人心不可测,保不齐人多嘴杂,再待下去,也是不妥,如若让人得知令丘离深夜到访自已的一处茶园,那些闻讯而来之人必是络绎不绝。

令丘离不方便再问询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让众人退下后,站在台阶处瞧着远处的天开始要泛起了肚白色,耽搁一夜,没有收获。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比想象中更困难一些。

茶园的大概模样此时有了一些的轮廓,层层递递的,加上山涧中起来的雾气,令丘离本想到后山的洞穴一探究竟,可时间紧迫,这次来不及了,待办完眼下的婚事,定要来查个究竟。

还有孙管事口中所说的脚印,官兵为何到此?一个不起眼的小茶园,怎会引起官兵的注意?官兵又从何来?这里距离赤槐城不算远,外域的官兵无昭万不敢轻易踏进赤槐域的,难道是从城中逃走的大域主的亲兵?

脑中这个念头闪现,令丘离不禁觉得身上有些微冷,一切不敢再深思。自家怎么会惹上那嗜血的近卫军!

孙管事瞧着公子一直看向远处出神,也不敢打扰,走向灶台的棚子,打算煮些热茶暖暖趋趋夜里的寒。

屋内一直没有出来的绿奴,听到众人走后,也走了出来。远处的云淡了一些,负手而立的男子,背影有些凄凉,明日是他的大喜之日,眉宇之间却瞧不见一丝的喜悦,倒是多了几分的惆怅,不知他心底此时做何感想。

他问询孙管事的一字一句自已都听在心里,没有什么蹊跷,令丘离不知是怀疑什么,这茶园瞧着一览无余,没有可隐藏之处,也瞧着不像是有什么矿藏的地方,虽然赤槐域连绵的山脉有一大半都藏有丰富的矿石,但开采使用中的只有阏泽府手中控制的那几座。那不是仅仅有财力能达到的。令丘府从未插手过此类的生意。

绿奴不明这茶园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孙管事的门前,有一处矮台子,平时吃饭饮茶大都在此,他将煮好的茶水端到桌前,腿脚不便的孙管事刚想开口说话,绿奴摇了摇头。

令丘离这样思考的时候,是不喜被打扰的,绿奴静静的端起茶水立在身侧。

孙管事泡的茶水,色泽透亮,却多了一分的苦味,不是本园中产的那种送往府中之茶。

绿奴又看了眼正霁,他年纪小,折腾一天一夜,此时在一旁的一个半躺椅上怀抱着佩剑眯着。公子惯着他年纪不大,他也随性惯了,但紧要的关头,却能以一当十。

“你瞧,远处的那座山头,翻过去,就是阏泽府的矿场,我一直没有去过,这些年只在赤槐城中虚空度日,不知这城外广袤天地,也是另一翻景色,不输其他。”也不知令丘离想到了什么,发出如此的感慨。

绿奴将手中端着的茶送到令丘离的右手边,令丘离瞧了一眼茶色,端起闻了几鼻。

“孙管事,这茶似乎没有尝过,也是咱们荇园产的吗?”

“回公子的话,正是,这些是些不太被接受的茶株,味道略苦,不慎爽口,气味也同常喝的不太相同。老夫人不喜这个味道就命人不用再送,只留在茶园之中,我们平时饮用。今日公子来的急,一时没有好茶相奉,还望公子宽宥。”

“别有一翻滋味,清晨在这山间,饮一杯醒神,再是不错。”说罢一饮而尽。“入口苦涩,回味却醇香,也是不错。”

“能得公子一声赞,就是这茶的福气。”

“茶园之中,你最熟悉,每一寸地方估计你都踏过,除却你方才提到的洞穴,可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孙管事以为令丘离是随性而至,呆会就走,这荒野之中,不是富家公子能吃的苦,没想到平日里自已同家丁惯喝的茶竟得了赞赏。

“是,小老儿在这许多年,对这里每一株茶树都了如指掌,每一处地方也都熟悉。要说有意思,就只有那块洞穴,不过此时已过霜降,只怕那里有些寒冷。”

“你可进去过?”

“小老儿没有,以前老爷过来之时,我们也都是在洞口守护,只有他贴身之人跟着进去,前几年我们追猎一头野猪,不慎跑到了那里,可野猪在进去后就癫狂而出,似乎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以后,更是连后山我们都很少踏足了。”

“可怕的东西?一个洞穴,难道里面住着更凶的猛兽?”眯着的正霁听到此处,也起了兴趣。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小哥你有功夫在身,自是不害怕,我们这些都是做粗活的,保命要紧,谁都不敢进去。”

“公子,听孙管事说的如此好玩,我都有些跃跃欲试了,要不,咱们也进去一趟,权当玩耍了。”

“你这泼猴,昨晚就吵嚷着要同绿奴比赛骑马,闯入了这山林之中,还好此处有咱们的茶园,能够歇脚,不然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看你怎么交代。”

“我这不是一时技痒,就想同绿奴姐姐一较高下,一不留神,就跑的有些个远了。”

“绿奴,你说说,他如此贪玩,可该罚。”

“就罚他去后山的小溪中为公子捉条鱼。”绿奴手舞足蹈的,跟着凑了热闹。

在后面一直候着的孙管事,瞧着公子身旁的女子竟然不会说话,却如此的宠她,一时不知来这的三人中,到底几个是主家。

“绿奴姐姐,我可是处处都让着你,你却同公子一般的欺负我。”正霁顶天的汉子,撅嘴撒娇的模样,让绿奴忍俊不禁。

孙管事也是有些眼力见的,看破不说破,瞧着三人做戏。

“公子,屋舍简陋,没有可招待的,只有薄粥同一些咸菜,万望莫要嫌弃。”不知何时,一直在院中的孙管事却变戏法似的端出了几碟小粥,还有一个看不出色泽的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