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话落剑起,就在即将交锋的刹那,初一身形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二人的顶上,身落之时,长剑无声无息的抵住了其中一人的颈上,冰冷的剑意直透心髓。
被挟住的剑客身躯一僵,随后无奈的垂下手中之剑。还未等兵器落地之声,喷浆而出的鲜血将另一人的脸颊染红。霎那间忍受分离,生机尽散。壮硕的身体轰然倒下。同伴被这一时的突变还没来得及出剑,初一手中剑身上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剑客的身上。
“这血还是热的,脏了令丘府的地方,可没有机会再走了。”此时的初一一改彼时的顽劣,直言不讳的告知剑客的死期。
“无知小儿,你且等着,有人自会为我兄弟二人报仇。”剑客持剑自刎,没有给初一逼问的机会。
排列有序的剑阵此时化整为零,收起兵刃,地上躺着的尸体面具被揭开,这两人穿着及武器都没有可寻之处,只是在两人的耳后都有一个相同的刺青。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已是深秋十月,赤槐域白日的热气依然逼人。和夜里的凉形成对比。
绿奴晨起时,半夏已为她准备妥当一切。熨烫平整的素衫,内里是云雾色的,外面一层半透的薄纱,似是而非的层叠在一起,若隐若现的豆绿之色。妆盒里摆放了三样不同的头钗,用以搭配今日的衣服。再看一旁的洗漱水都是花瓣泡制。上好的胭脂水粉摆放在镜前。
绿奴虽是女儿身,但除却习练媚人之术时教习教过自已大家闺秀的生活起居,一直对这些不慎讲究,就是真的绿奴在,怕也是适应不了的,毕绿奴在醉清风也只是伺候的下人而已,哪担得起这样的侍奉,这些让绿奴有些个惶恐。怎的令丘府对自已这个身份这么的看重,一时之间,绿奴应该表现出受宠若惊。绿奴假意有些身体疲乏,不住的打着哈欠。在半夏收拾床铺之时观察她的反应。
昨晚的蜜饯虽让人沉睡,可毕竟对两人还不太确定,自已出去了几个时辰,回房之时东屋二人呼吸均匀,还在深睡。绿奴不敢掉以轻心,需要试探才能放心。
“昨晚睡的可好?”绿奴用手语向半夏问好
半夏看懂了绿奴的意思,“回姑娘,昨晚一切都好,谢姑娘关心。”
“绿奴姑娘,请这边,半夏为您梳妆。”标志美人如脸上含霜,比那醉清风的娇娘可是差远了。
绿奴习惯于自已梳洗,再三的婉拒,半夏看如此,也就没有强求,出了屋去。
一切收拾妥当,绿奴看向妆盒,昨日被令丘离嘲笑的红绿钗子都被昨晚顺水人情送给了以夏半夏姐妹,现在盒子里大部分都是管家后送来的装扮之物。她今日不打算再梳常规的奴婢发髻。反正出入主院,也只有公子看到,看送来的衣服就知道令丘离不需要一个循规蹈矩的丫鬟,她妆饰的也并不出挑,而只是配着衣服,随意挽起,顺手从妆盒内拿起一根木簪,绿奴看向镜中的绿奴,五官不丑,可能因是人皮面具,让人看起来总是有些不协调,绿奴心中暗嘲:真是有些愧对了这身衣衫。
令丘离此时还未起床,门口伺候的小厮正端着热水热茶候在门口,倒是昨夜忙碌的初一此时正在院中舞剑。绿奴看他招式,应是师出名门,自小就受过高手的点拨。他如此年纪,剑术练到此种境地,实属深藏不漏。
昨夜的出手让绿奴暗叹自已幸没有盲目的在令丘离身上下什么手,不然低调的初一也是自已难解决的隐患。如若只是比剑,如月没有把握能在几招之内胜过初一。
秋日的晨起,大地总被一层薄霜覆盖,初一剑气所指之处,只见霜在刹那间化为了水滴,晶莹剔透的衬着周边的植被。绿奴专意看着院中舞剑的少年,一时不由的想起自已在山里苦练功夫的那些个日子。
公子屋内传来令丘离起塌声,绿奴接过小厮手中的茶水轻声的叩门进去。
“你这年纪,原也是会被英俊的少年郎吸引的。只是别错了规矩,初一的亲事,还需我来做主。”接过杯中的茶水轻啜两口,身着寝衣的令丘离慵懒的怅然若失道。许是经过一夜的沉睡,嗓音中有种沙哑和诱惑。
绿奴怔了一怔,这从何说起。自已只是在门口候着时,一时多看了两眼练剑的初一。这令丘离就扯到了婚姻大事,如此儿戏吗?
她脸红了。
令丘离可不管这些,也没注意到她红润的脸蛋,只是绿奴弯身为他整理衣装时,看到头上的那根木簪,唇边的笑意沁满了脸庞,同方才嘲讽绿奴偷看少年郎的样子截然不同。
今日令丘禾回府,一大早的主院和旁院的都忙活了起来,自前日令丘离同母亲用膳后,老夫人就着人把大小姐的院子收拾了出来,那里自小是她一人居住,出嫁后回门也只小住两三日便走,后来有了两个孩儿,回府的日子就更是少了,短住的功夫都没有,这次老夫人特意着人去请,也是同城主府的太夫人请示过的。
外孙一起前来,老夫人着人准备妥当了孩童的一些小玩意儿,都是现去街上采买回的,还有些个甜食,老夫人疼令丘禾,自然爱屋及乌,对两个外孙更是另眼相看,就怕哪方面让外孙不如意,以后少了见面的机会。
临近晌午时分,城主府的马车才自城中赶到令丘府正门前,接大小姐与小公子的是管家与庄麽麽,带着一众的丫鬟小厮,日头正毒,可谁都没有怨言。
如今城主府平分厄泽府的银矿,谁都看的出来这以后的赤槐城,依然是城主府的天下,厄泽氏再多的银钱,手里没兵,那到底是弱了些,令丘禾虽为城主府旁支的少夫人,可姑爷能干,在城主手下谋差,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看这次回府的架势,令丘禾自觉得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带回娘家的礼都装了满满一马车,自已和两个孩子乳娘等的丫鬟十几人,浩浩荡荡的,没有多远的路,生生走到了正午时刻。
令丘禾还未进门,庄麽麽率先迎了上去,在马车的脚蹬处虚虚的扶着锦衣玉归的令丘府大小姐,而同车行的两个小公子则由专门的奶妈子抱在怀中,一刻不离手。
“大哥可在府内?”令丘禾拾阶而上,不顾身后的乳娘幼儿,急匆匆的冲庄麽麽打听道。
“回大小姐,公子在自已院子呢,一早差了人过来问了您要回府的时辰,这会儿子估计正在老夫人院子里等着您呢。”为表令丘府上下对大小姐和小公子的重视,庄麽麽连忙解释着。
“那就好,你带他们先去给外祖母请安,她老人家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两个泼猴子了。”令丘禾不知何缘由,竟没直接回到老夫人的旁院,而是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直奔大哥的书房而去。一路的行色匆匆。
庄麽麽不好再说什么,她刚才在门口的敷衍,令丘禾很了解,大哥同母亲并没那么的和睦,只是大家都不说破罢了,他甚少踏进旁院,更别提主动在旁院等自已了。
这次家里差人去城主府相请,必是府内出了事,再加上自已近日在城主府内听到的风声,怕是现在通知哥哥也有些为时已晚。不管怎样,自已身上背负着令丘氏的血,就生生世世当为令丘氏盘算,自已母族富贵荣华,自已才会在城主府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