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大事不好了,刚刚护卫来报,萧家夫人在去白云寺的路上被劫匪给绑了,还有……还有萧三小姐也在同行之中。”

“怎么会这样?”林怀景脚步不停地朝府外走去。

王府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位护卫打扮的中年男人,头发凌乱,身上左一处右一处布满刀剑划过的伤痕,样子颇为狼狈。

如果有心之人看到的话,不难看出这是萧家的侍卫。

林怀景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一刻不停地翻身上马,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他道:“若风,马上去京兆府赵云那调配好人手,随本王一起去京郊。”

“是!”若风领了命匆匆朝京兆府方向赶。

心下忍不住腹诽:这劫匪绑谁不好,偏偏绑萧三小姐,这下好了,非给你一锅端了不可。

“你。”林怀景扬起手中马鞭指向前来报信之人,声音冷洌,不怒自威,“把当时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好好说清楚。”

前来报信的人叫阿五,原本是林怀景安插在萧府中的人,平日里除了偶尔汇报一下萧雪仪那边的状况外,并不会来王府。

阿五自是知道王爷对那萧三小姐颇为在意,这次让萧雪仪身陷险境,他最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当下只求这三小姐安然无恙,要不然……

“启禀王爷,今日是萧老爷子的忌辰,以逢每年这个日子,萧府上下都会去京郊十里外的白云寺上香。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今日刚到城外树林,便见一伙凶悍的劫匪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个个黑巾蒙面,一言不发就动手伤人,手腕狠辣,刀刀致命,属下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只能先行回来报信。”

阿五全部禀报完毕,半晌未听到身侧之人的回话,他心里提着一口气,额间冷汗直冒。

所幸这口气提得不久,两人已经快马加鞭来到城门口,若风已经带领京兆府三千衙差在那等着了。

“出发!”

从前朝堂不稳,世事动荡,内有世族欺压,豪权兼并土地,免不了有百姓受生活所迫上山成了匪寇。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在较为偏远的地带。天子脚下,但凡有点脑子的匪首也不会在这里安营扎寨。

林怀景目光微动,远处铅灰天穹倒映在他眼底。

身前的树林一片寂静,整个地势开阔,一览无遗,易攻难守。

四周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安静。

若风此次从京兆府内调出来的都是好手,三千人成包围圈朝山顶谨慎小心地探前,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山顶之上除了一栋看起来明显像是匆忙间搭建起来的茅草屋外,并没有众人想象当中穷凶极恶的匪寇。

阿五最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四下张望,喊道:“人呢!匪寇呢?人都去哪里了。”

“这里有人。”

一名衙差将门打开后,折身而返禀告道。

屋内之人皆被五花八绑,口中塞着一块白布,听到开门声全部望了过去,眼中流露出惶恐之色,待看清衙差身上的衣服,心下一松,顿时“唔唔唔”地挣扎起来。

屋内的人正是此前被匪寇绑上山的萧府一众人等。

“这里有张字条。”一名衙差眼尖地看到桌案上的纸,立马取过来递给林怀景道。

字条上寥寥几句写的很简单:某只劫财银,无意伤人性命,现将人完璧归赵,望大人手下留情,切莫追究。

林怀景将字条重重握在手心,眼底一片冰凉,周身布满阴鸷。

林怀景唇角紧绷成一线,一字一句从牙关中挤了出来,“若风,将这京郊十里给我仔细地翻过来找,一寸土地都不要放过,一定要将那些匪寇给我找出来,碎、尸、万、段!”

若风后背发凉,利落道:“是”

远处站着刚刚被松完绑整理好仪容的王沁儿,她没想到摄政王会亲自过来救人。

本想上前来道谢,结果刚走近就听到林怀景吩咐的话,整个背脊顿时僵住。

那些道谢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一个字。

倒是林怀景看到了不远处的王沁儿,抬步走了上来。

林怀景率先开口道:“萧夫人。”

王沁儿整个人一激灵,手心冒着冷汗。

她忙定了定神,行礼后恭敬道:“多谢王爷,这次全赖王爷相救。”

林怀景面色淡淡,语气亦是平缓,“萧夫人不必多礼,本王也是恰好路过,举手之劳。”

王沁儿缓缓起身,她站定后看了眼四周的衙差,认出这是京兆府的人。

嘴上虽然不说,心下难免泛起一丝疑窦:既是偶然路过,怎么会带这么多人手。

但这疑惑才刚冒出个头,不远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哭啼啼声,伴随着匆忙地脚步,萧雪清在身后委屈地喊道:“娘——”

待萧雪清看到王沁儿身后那道紫色身影时,喉间顿时被卡住,双眸瞪圆,一整个呆住了。

王沁儿一见她这副模样,唯恐她冲撞了这位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忙扯了扯萧雪清的衣角,提醒道:“清儿,还不快见过摄政王。”

萧雪清蓦地回过神来,不安地捏着衣角,咽了口唾沫道:“见过王爷。”

林怀景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声音平井无波,听不出是喜是怒。

不远外林怀景已看到那一袭白色身影,当下道:“你们聊,清点好东西,等会随本王一起下山。”

母女俩劫后余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待林怀景一走,立马抱成一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四周是步履匆匆的衙差和正在清理行装的萧府下人,脚步声和低泣声交织成一片,倒是没人注意到这边。

萧雪仪素有哮喘之症,茅草屋内布满灰尘,这对她的病来说是大忌。

果然,刚一出门,喉间的痒意立时就止不住又开始咳嗽。

她一手扶着树干,一手紧紧用手帕按压着唇边,嘶哑的咳嗽声仍是从唇边一声声溢了出来。

她余光中瞥见一身紫衫缓缓走近,心下一动,站起身来。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