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站在洞口来回转圜，周围人眼巴巴看着他
等老头看过去的时候又一个个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的模样
眼看太阳西斜，知道不能再等了，咬咬牙，叫来族人道“去，搬些柴火，点燃再熄灭，用烟熏”
“族长，行不行啊？”族人疑惑道
“你有别的办法？”老头瞪眼
族人吐吐舌头，带着人砍柴去了
趁着这个功夫，老头蹲在洞边，温和劝道“不二小子，老夫没有恶意，只是大人想见你一面，去了之后，说不定看你是个人才，提拔提拔你呢！”
不二忙着给胖虎包扎，不耐烦的回道“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不要侮辱自己的智商！”
老头语塞，他肯定不信的，如果大人那么好说话，也不会有那么多恶闻
只是现在无法，没有抓到不二，他一定会死，抓到不二，有可能也会死
心中坎忒不足为道
“小友，其实上次合作还是愉快的，老夫也不想与你为敌，但大人的吩咐，我又不能违逆，小友，得罪了”老头依着洞壁，语气诚恳
“死老头，假惺惺，哎呦~”胖虎嗷的一声破口大骂，他那宽松的背上有那么一道长长的伤口，此刻还在流血，眼睛又红又肿
“别乱动”不二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胖虎屁股上
“老头，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既然你觉得上次合作愉快，那咱们再合作一把如何？”不二说道
“哦？怎么合作？”老头来了兴致，他也不想与这小子为敌
想起不二舔砥鲜血那一脸迷醉的表情，那层出不穷的折磨手段
让老头不寒而栗，那还是时间紧急，如果给这小子足够的时间准备，又该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老头打定了主意，为敌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不能给这少年一丝机会
“这样，老头，反正那大人也没见过我，你找一个人头送过去不就行了？”不二一边给胖虎上药，一边说道
胖虎疼的吸气，始终忍着不叫出声，要是能谈，他也希望谈和
洞内的母亲正在翘首以盼，他生死无畏，可母亲在侧，给了他一些隐忧
“哎～少年，那大人，你在也听说过，他要活口，我拿一人头过去，不是自灭全族吗？没人认识你，不代表没有确定的手段，毕竟，那是仙人，谁知道有何种手段？我不能拿我全族冒这个风险！”老头失望的说道
“押我去吧！”胖虎叫道
不二轻拍了他一下，说道“没的谈了？”
“没的谈了，那是仙人，我们拿什么去抗争？老老实实趴着受欺凌，受剥削，受压迫就好了，千万别想着站起来，抬头看。断了自己的脖子是小事，断了全族的脖子是大事，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族人们考虑吧！”老头见族人抬着柴火靠近，如此说道
族人们闻听此言，个个感动又感激的看着族长
瞬间觉得，有这么一个族长带领，哪怕是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所以？你就转头压迫族人？剥削奴隶农民？”不二虽然看不见外面，但他知道老头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既然没得谈，那就恶心恶心他
老头脸色一变，像吃了一颗苍蝇般难受，在族人异样的目光中大吼道“点火，放烟，熏死他们”
族人走上前，把柴火放在洞口点燃，又用打湿的布料盖灭
另有几人，拿着大树叶当扇子，往洞内扇风
一股股白烟像条长龙，滚动着向洞内冲去
“走，走，快走”不二背起胖虎，龇牙咧嘴的向洞内冲去
招呼上在内室观望的几人，斜冲向下
“虎子，你受伤了？”老妇人担忧道
“娘，我没事”胖虎在不二背上，回头灿烂一笑
罗生背着弟弟，小翠扶着老妇人，紧紧跟在不二身后
“没事下来！胖成猪了”不二走在前面骂骂咧咧
“哪有，是你体虚”胖虎犟嘴道
刚才的混乱中，因为眼睛被迷，他看不到敌人，又听到兵器砍击声
无奈只能挥舞着刀一圈圈的转
防的了上身，防不了下身
敌人也不靠近，左一刀右一刀砍在他背上，屁股上，腿上
若不是不二救援及时，早被砍成血葫芦了
“奶奶的腿，老子上辈子欠你的”不二骂骂咧咧，依旧没有放下他
老妇人欣慰又愧疚
为胖虎有一个好兄弟而欣慰，为连累了他而愧疚
没一会，一群人来到一个弯道处，浓烟滚滚，已经淹没了过来
“咳咳”
咳咳
不二大声吼道“前面有弯道有水，进去之后向前游，上面有一个空间”
“啊～不要啊！”胖虎惨叫着被不二拉下水
触水瞬间，胖虎的惨叫声震的不二耳膜发懵，摸了一团东西随手塞进胖虎嘴里
胖虎精神抖擞，头一沉，瞬间在水中消失，游的比不二还要快
不二看着水花，无语极了
淌着水花走到妇人身边“阿母，我带您过去，等下您记得闭气，别乱动”
“麻烦你了，不二”老妇人祥和道
“不麻烦”不二把妇人带了过去，罗生抱着弟弟随后
小翠走在最后
两三息后，不二从洞中潜出，摸到岸边一条肥胖的腿
扒拉开之后把妇人放在洞内，摸黑走到一处地方点燃了火把
洞内瞬间亮堂起来，不二把火把插在墙壁上，又把胖虎死狗一样拖离水边
又从角落里掏出柴火点燃，等其他三人上来
六人围躺坐在火堆旁，烤着湿漉漉的衣服和馕饼
“不二哥，你这……”四人惊讶的四处打量
洞内十分宏阔，不远处堆积着一大推干柴，衣服，食物，甚至还有一张藩篱编织的藤床
“这是我准备的一处避难所，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把这些东西烤烤防潮”不二轻松的笑道，手中铁叉上挂着一块囊饼转动
说着轻松，其实为了这里不二付出了很多心血
他小时候一直担心被野兽堵住洞口怎么办？
曾经的他可是被一头老虎整整堵了七天，若不是那老虎没耐心和他耗下去，早风干了
又冷又饿的滋味，不二不想再体验一次
这洞里的食物，干柴足够他三年之用。
唯一的通道水源那里更加好办，他专门跑十里堡打造了一件秘密武器，往水里一放，鱼都过不来
熏烤了半天，还是没见一个人影出来，老头在洞外急得跳脚
“停下，停下”望着四处冒烟的峭壁，老头大喊道
族人们纷纷熄灭火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除了围在洞口的几十号人还在努力外
一千多号人，此刻东倒西歪，鼾声如雷，
这几十人也困的眼皮打架，而作为族中骁壮，又不能和普通族人抢着休息
等烟消散一些，老头急不可耐的喊道“进去看看”
武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愿意打头进去
老头一脚踹在离洞口最近的武士屁股上，命令道“进去”
武士左看看，右看看，不情不愿的走进洞内
过了一会，大呼小叫的走了出来“没人，里面没人了”
老头眼神狠厉，气急道“怎么会没人了？他们还会打洞不成？”
爬开武士，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
洞口狭小，进而广阔，烟雾缭绕中，除了地上一具具尸体，确实没了活人的踪迹
等武士们全部进来，老头大喊道“不二小子，你去哪里了？”
“不二小子，你去哪里了？”
回声阵阵，不见人踪
“搜”老头咬牙切齿
武士左手持火，右手持刀，一寸寸探查了起来
“该死的小子，属老鼠还是属兔子的？”老头气的牙痒痒
“族长，搜到一通道，入口有水淹没”族人小跑到到老头身边说道
“走”老头挥手，蜿蜒走到有水的那截通道处
这次干净利落的一脸踹在前边武士的屁股上“游下去看看”
落水的武士剧烈挣扎，连呛了几口水“救命，救命啊！”
老头意外的看着挣扎的武士，看向齐齐后退的族人们无语道“我不知道他不会水，还愣着干嘛？下去救人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动弹
“救命，救命啊！咦~”杀猪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武士站直腰身，发现水只到自己胸口，尴尬的挠挠头，自己走了上来
“下去，抓不到人，我们所有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包括你们的家人！”老头恨声道
族长的威严这一二十年，弱化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族人虽然尊重他，却不再是二十年前对上任族长唯命是从的态度了
如今，只有拿生命来威胁
“我去”壮年武士越众而出，魁梧的肌肉蹦发着力量
“好！严重，记你一大功！”老头大喜，连连点头
武士严重点点头，脱去身上的盔甲，嘴里叼着一柄刀，神情坚毅，径直跳入水中
在万众期待中，时间一点点流逝
水面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浑浊起来，
一股股鲜艳的红冒了出来
一个黑影在水中起起伏伏，两人跳了下去把严重架了上来
火光的映照下，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见严重的面皮翻开，头发一绺一绺像狗啃一样，双手和手臂血肉模糊
几根手指残缺不全，耳朵也有一个挂在下巴上
嘶
看清了他的惨状，不约而同的后退
“啊！不二！！！”老头怒喝，脸皮一下下抽动，恨不得嚼碎了他
“抬下去救治！”老头回头愤怒道
武士们见他在气头上，连忙走出两个人抬起严重拖出去救治
老头无计可施，心急如焚
再拖下去他的小命就没了。可他连那小子现在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
万一里面有通道，跑到深山疙瘩中一藏，那他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哪怕不跑，他又有什么办法？就站在这边对峙？
不二有时间，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老头咬牙切齿，怒喊道“你们，去拿水盆来，把水打出来，你们，到外面拿锤子来，今天就算把山凿开也要抓住他”
两伙人领命而去，老头看着水面的倒映，像是看到一头被戏耍的驴
他知道那小子难缠，可却没想到难缠到这种程度
一个小小的山野少年，连人影都没见到。就让他们损失了十几个勇士
又是一道水，把他们一千多号人困在洞外，拿他无计可施
“啊啊啊啊！”老头气急败坏，跑到外室，对着不二家一通乱砸
那张虎皮，也让他砍个稀巴烂
发泄完后，老头冷静下来
在叮叮当当的开凿中，思考着如何才能擒获他
人群进进出出，换了一批又一批，一连几个时辰，水还是没干，山壁还是没破。老头还是没想出办法
唯一的好消息是，砸出了一点点缝隙，能和里面的人对话了
而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从声音判断，最起码还有几米厚的山石
“别费劲了，这山壁你们砸到明年也砸不破，那地下水舀到明年也舀不完！何必呢！老头！不要打扰我休息”声音从缝隙中传来
老头面如死灰，眼神渐渐疯狂
“来人，把他们带进来”
族人们早就上火，他们比老头更急更气
一个个跑着把一群村民押解跪地
“大人，大人，绕了我吧”
“呜呜，娘，娘~”
“不关我事啊，大人，饶命啊”
“闭嘴”老头一声大喝
村民们噤若寒蝉
“不二，你听到了吗？这可都是你们一个村的，想当年他们可没少帮助你，你要是出来，我就放了他们，要是还不出来……”老头眼神中露出残忍暴虐
“嘿嘿，拿这个来威胁我？让我听听他们是谁？”
“不二，你个小畜生，就知道你会连累我们”
“就是，你个灾星，当初就不该收留你！”
“不二，我是你二婶子啊！救救我吧……”
有骂声，有求饶，有威胁
“呦！二婶，当初偷了你家一颗红薯，你可是追了我三里地，搁村头骂了我一天，您还没死呢？”
“谁让你先偷我家东西的”
“渍渍，我没帮你干活？没帮你浇地？是你老公说的浇完地给我一颗红薯的，结果呢？红薯没拿到，还给我一棍！二叔咋样了？尸体还安稳吗？”不二声音戏谑
“小杂碎”二婶子牙口无言，怒骂道
“三叔啊？是你？我会给你烧香的，六婶，哎呦！你瞧瞧，你瞧瞧，你咋就不神气了呢？啥？快死了，渍渍，天道好轮回，丑脖还得利刃摧”
“那谁？老头，麻烦您了，记得刀磨利一点，别让他们死的太舒服”
“杂碎”
“畜生”
骂声激昂，不二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些骂声都听腻了都
要不是里正当场硬掰
他就不是称呼三叔，二婶子了，而是老畜生，老奸贼
老头听的不耐，既然没了用处，留他们何用
手一挥，武士们狞笑着上前
骂声戛然而止，求饶声半途而断
一颗颗大号人头飞起
“哎呀！舒服多了，谢谢了，老头。虽然你有点笨，但心地还是不错滴~哈哈哈”不二笑声传来
老头只觉得刺耳，狂怒以后笑道“小友说笑了，举手之劳而已！你既然不在乎，老夫当然愿意成人之美！”
“渍渍，格局，大气，上档次”声音非常真诚
可老头就是觉得别扭
看来，只能上最重要的武器了，老头孤注一掷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三人身上
扭头让族人押解那特殊的三人前来！他想要看看，面对从小到大的感情，不二又该如何取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