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晚,清圆睡得出奇的安稳。

具体表现为羞愤过后便昏昏沉沉、浑身乏力,只好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睛,已是日上三竿。

拓拔真这个懒虫竟然还在睡懒觉!

“喂!”

清圆用力的拍打着男人的尚在睡梦中的脸。

男人忽的睁眼。

眸色却是一片澄明,丝毫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少女的手腕被牢牢攥住,挣扎不得。

“你装睡!放开我!”

“明明是夫人你先招惹的我呀!这样吧,亲一下就放开你。”

欺人太甚!

“我不要。”

“那我也不放。”

最终还是清圆先缴械投降。

她本来并不感觉有什么,就当是在亲一个猪头了。当偏偏嘴唇快要碰到的时候,拓拔真突然红着脸将她推开。

“洗漱完就去厅前吃饭吧。”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卧室。

可是……他好像还穿着寝衣呀。

还在吃着早饭,宫中传旨的太监就来了。

“你是说,永安公主想要我进宫陪她。”

“却是这样,夫人。公主说在西夏时就与您交好,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这理由……

话说她们两个都各自经历了这么多事,宋易持也和自已没关系了。永安不会那么幼稚还对自已怀恨在心,要接进宫折磨吧?

清圆望向旁边的拓拔真。

“公公,我与夫人有悄悄话要谈。可否您先回宫,过一会儿我会亲自送她去见永安公主。”

太监欣然答应,退了出去。

“圆圆。我不知道你和永安公主的真正关系如何,但她在这个关键时候希望有你作陪,代表眼下你是她能够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帮忙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将腹中的孩子送回西夏。”

独孤信这么缺孩子吗?那个变态对永安的种种,清圆都略有耳闻。这种人格不健全者保不准对自已的亲生骨肉都会做些什么吧?

“我尽量……尽量。”

笑眯眯的将男人搪塞过去,清圆踏上了进宫的旅程。

按照大历的规定,公主成年后就要就要搬出宫去到自已的府邸。

不过……永安和亲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及笄。想到这清圆不禁对这位身不由已的棋子公主生出几分同情。

到的时候永安却是在午睡。

她穿着一件豆绿色的罩衫侧躺在榻上,手上还攥着一本读到一半的诗集。

看样子应该是等她等到一半太困乏,所以迷迷糊糊睡着了。

侍女踌躇着想要叫公主起来,但又害怕被怪罪。

“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会儿也行。”

“那就辛苦夫人了。”

如获大赦的侍女赶紧退了下去。

清圆坐在旁边的檀木椅子上安静注视着熟睡的永安。

少女的样子实在有些病态,好小的一个人肚子却隆的老高。

这肚子大的有些不正常,莫不是双胞胎吧?不过也没准啦,听说孩子的体型会遗传父亲,毕竟独孤信那么高大……

正在清圆胡思乱想之时,榻上的少女醒了过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清圆先打破沉默。

“不知公主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

永安不作答,只是用力看着她,好像在下什么决心似的。

“我过去太过娇纵跋扈,做了很多为难伤害你的事,希望你能原谅。”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看来岁月对人的改变真是大,不可一世的永安竟然给别人道歉。

“年幼时的恩恩怨怨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有傻子才会当真的。如今清圆心中没有一点对公主的怨念。”

这句话倒是真的。虽然清圆自认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但如今永安这副样子她也不忍再去怨恨。

“真的吗?我听到这句话真的好开心。”

永安兴奋的攥住她的双手,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等等?期待的眼神?

这女人莫不是有事要求自已吧?

还真让清圆给猜对了。

永安纠结半天终于开口:“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将我的孩子送到一个不受李景和独孤信管辖的地方。”

????

你可真是瞧得起我呀!

我自已都受制于人呢,怎么在李景和拓拔真这两个老狐狸眼皮子底下将孩子偷走?

“公主……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实在能力有限。”

闻言,永安眼泪成线一样刷的掉下来。

“你不知道……哥哥打算用这个孩子来做为要挟独孤信的工具。可怜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注定要重复我的命运,作为大历的棋子被利用榨干。”

“我……但是真的做不到呀!公主。”

“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和宋易持夫妻重聚。”

永安说这话的时候,眼泪突然收了起来。露出了一副她没见过的陌生神态……就是那种精明人的神态。永安一向蠢蠢的,做不出那副表情。

???

宋易持即将再娶尚书千金,她受制于拓拔真。永安一个没掌权不得势的公主怎么让她二人重聚?

“公主有何办法?”

“事以密成,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交易谈条件,却连条件都不一定是真的?

“那我现在恐怕还不能回应公主,毕竟公主说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等到这个筹码真的握在公主手中再说吧。”

“可以。”

永安语调平和,只是突然做出一副乏累的样子朝里间走去。

徒留清圆一人呆坐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侍女走出来传旨让她回去。

生气了。

是生气了吧?

永安的心眼儿一如既往的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