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周一自知再这么糟践自已下去想不成仙都难。早上6点少爷的烧退了,伤寒发热来的快去的也快,来势汹汹的起,浩浩荡荡的落。连续多日没有充分休息,又照顾了一宿病人,林木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周一再再再次把自已缩成婴儿的姿态,偎在被子一角中,枕头在头的上方,脖子与床的缝隙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起这个别扭的姿势。

眼下乌青配上煞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周一双臂抱胸身上瑟瑟发抖,林木垚观察了一会才发现这人状态不对,上手一摸,好家伙,他也发烧了。

病痛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林木垚把人放平躺好,压在自已身上大大小小的取暖措施纷纷转移到周一身上,这人冷到发抖,身下的身子不自觉再次开始蜷缩。热水被自已喝完了,少爷不得不起身烧水,药倒是现成,老老实实躺在床头柜上等待继续发光发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林少的烧虽然退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强打起精神,拖着一身疲态开始照顾周一。赵鑫林打电话给周一是林木垚接的,没好气的让人老实在家待着不用过来,鼻子闷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气势可言。

“不去恐怕不行,昨天周一特意提醒我今天白天去领你。”

赵美人调侃着。

“他病了,我得照顾他。”

“你们俩可真逗,生病了不去医院,互相照顾。看不出来你俩都医术了得。”

林木垚懒得跟对面的人扯皮,挂了电话,服侍人先把药吃了。手机下单早餐,饭送来的时候小鸡啄米般点头几乎睡了过去,差点没听到敲门声。小米粥味道寡淡,林木垚自已不爱吃更别提生病胃口不佳的周一,勉强喝了两口再也喂不进去。

草草收拾好外卖盒,林少爷爬上床窜进被窝抱着周一,这人烧的厉害,烫的不行,林木垚把自已怀里的人就此把自已活化了,爬起来量了体温发现不降反升。私自加大退烧药用量,观察两小时,情况不见好转,林木垚心急如焚担心把人烧死了,手忙脚乱给周一穿衣服,拉着人往医院跑。

挂号看诊输水,折腾了2个小时,两个病号才躺在了输液区,周一病恹恹无精打采窝在输液椅上,林木垚守在一旁,时不时往上拉一拉这人的围巾。冬天流感高发,输液室人满为患,林木垚上厕所的功夫自已的躺椅就被占了,周一的药袋子还有三分之一的量,无奈站在一旁等候。周一不忍心少爷仆人一样受累,催促着人回家休息或者到医院外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等。少爷以行动力果断拒绝,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输完液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俩人溜溜达达在街上找吃饭的地方,最后选了一家人气不错氛围热闹的拉面馆。俩人都生着病,林木垚特意给俩人的面里单加了牛肉,周一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就想放筷子。林少爷厉声制止,面可以剩,肉必须吃完,说完把自已碗里的肉多加了几块到周一碗中。

赵鑫林的电话踩着吃完饭的点打过来,周一对别人的电话没兴趣,奈何林木垚开着公放还死命拉着人不让走,两个人挤在昏暗的小胡同中,怎么看都有违法犯罪的嫌疑。

林木垚说自已感冒未愈,回去怕传染给赵美人,美人闻言欣然应允准了少爷在外留宿的请求。周一觉得自已就是个纯纯的大怨种,人家俩人浓情蜜意的报备,自已二傻子似的听墙根,往小了说是猥琐的流氓行为,往大了说窃取他人隐私侵犯公民权利,虽然他是被动违法犯罪行为,责任划分的时候说破天也跑不了。

吹了冷风,周一禁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要不是口罩在中间横插一脚,口水必然喷洒林木垚一脸。林少爷把周一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想要牵人的手一起走被周一条件反射的躲开了,经典嫌弃脸上线,只是因为生病震慑鄙视的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因为目光含泪有了些许娇嗔的意味。

俩人到家时间上不算太晚,8点多正是冬天夜晚开启的时候,周一体内有炎症,比林木垚单纯伤寒恢复慢,回到家人蔫巴巴上下眼皮如胶似漆粘合在一起,羽绒服一扒,衣服都没脱向着床就倒了上去,十多分钟一动不动。林木垚察觉不对劲上前检查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大少爷化身小保姆,轻手轻脚伺候周公子脱衣服,把人塞到被窝,想起办公电脑还在自已家,手机持续监控倒是没接到加班上线的需求,但是明天上班总不能不带电脑,早上绕道回家去拿也不现实。想了想拿了周一的钥匙,赶回自已家。

医生开了两天的药,周一坚持不能请假楞是只开了一天的单子,医嘱叮嘱晚上容易反复,一旦再次烧起来,退烧药务必及时跟上。林少爷操心的保姆命上身,担心自已不在的这点空隙,发烧突袭,紧赶慢赶回来了,心里有事脚上撩的飞快,回到周一家呼哧带喘许久才平息,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汗来。少爷基本生活常识还是有的,知道自已刚恢复,出汗容易再次伤风,擦了汗没着急脱衣服,等汗彻底退了才换衣服洗漱。

林木垚上床的响动惊醒了周一,抬眼看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没说什么。合上眼皮想跟周公续一个约,这下睡不着了。林木垚在旁边玩着手游,时间尚早还不到少爷就寝的时间。两人躺在同一张床,各忙各的,让周一想到那些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经年的打磨多少激情的风花雪月都烟消云散,曾经的海誓山盟沦为寡淡人生不可追忆的往事,婚姻无论和谁过到头来都是同一种要死不活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