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用阳朔的落叶纪念死去的爱情

我的第一站目的地是桂林阳朔，从深圳到阳朔只需要八个小时，一路上我只是在服务区抽了几支烟，其他时间都没有停过。我已经习惯了夜晚，它能缓解我的所有情绪。所以第二天的早上九点，我们就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车刚停好，她就醒了过来。我对她说道：“亲爱的乘客您好，您的目的地已到达，请带好自已的行李和私人物品，赶紧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她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对我说道：“这么快吗？”

我告诉她：“也就700公里，我们算是慢的了。路上我们还歇息了一会。”

“听你这意思你是要赶我走？你不是也在阳朔玩吗？带上我一起呗。”

“小丫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的责任是把你带到桂林，我又不是你的导游。”

“不行，我要跟着你。坏人这么多，你怎么放心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一个人呢？你必须对我负责。”

我有些无奈，怎么有一种被赖上的感觉。我问她，“我需要对你负什么责？老陈只是让我把你顺路带过来，没让我给你做导游。再说了，我们也没那么熟。”

她好像有一些伤心，“你喝醉的时候我对你那么好，把你带回家，还让你睡到我的床上，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呢？”

我不确定她的伤心是不是装出来的，但作为一个男人，这么做好像是有一些不负责任。反正我也没打算在阳朔待很久，就顺路带上这个拖油瓶吧。

我问到，“好吧，就当为了感谢你那天的收留，我就给你做一次导游吧。你准备去哪玩？有订酒店吗？”

“我也不知道，没订酒店。”听到我愿意带她玩，她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好了起来，我更加肯定了她刚刚的可怜是装出来的。

我有些头大。开了一晚上的车，这时候的我也需要休息。于是我打开车门，准备去把自已先安顿下来。

她跟着我跑下了车，对我说道：“你去哪？你刚说了要带上我一起的，不许反悔。”

我打开后备箱，拉出我的行李箱，又打开车后排的门，把她的背包拎在身上，对她说道：“大小姐，我一夜没睡，现在需要去找地方睡觉，我们总得先找个酒店住下来吧。”

她笑了笑，背起她的吉他，跟在我身后。

我来过阳朔，和洛可一起来的。那是我们刚到深圳的第一年五一假期，我们约好一起出去旅游，而洛可给我的第一个选择就是阳朔。为此她做了很久的攻略，而我的任务就是陪同。

记得那时的我们还是刚出社会的小青年，身上也没什么钱，坐大巴到阳朔接近10个小时，可我们俩都没有觉得累，内心里充满了对桂林山水的向往。

我凭借记忆找到了我们当初入住的小旅馆，“山水田园”。它是一栋民房改造的民宿，楼高五层，每层有不同的房型，与酒店类似。我走进旅店大门，入眼还是当年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前台。一个老板模板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操作着鼠标，应该是在打游戏。

这个时候是旅游淡季，人并不是很多，我对他说道，开两间房。

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身份证。”

我回头看向陈瑶，她从钱包中拿出身份证递给我。我看了眼她身份证上的照片，很清秀，有点养眼。

我拿出我的身份证，和她的身份证一起递给老板。这时候老板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为我们做好登记，在付了房费和押金后，陈瑶一把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我俩的身份证，对我扬了扬：“先放我这里，免得你跑了，不带我啊。”然后她看了一眼我的身份证，果然开始笑话我，“哈哈，你这照片真的是本人吗？有这么丑的吗？”

一般人的证件照都拍得不好看，我的更加。

我记得我的身份证照片是在老家的一个清晨骑摩托车去拍的，那天风很大，我也没有带头盔，然后我的头发全部都被吹了起来，所以拍身份证照片的时候，头发都是澎湃的，我承认有些丑。我有些无奈。我都忘记与她争论要回身份证的事情了。

老板递给了我们两张房卡。房间在三楼，是两个紧挨着的标准间。打开门，我告诉她，“我现在需要休息，如果你不累的话，你可以自已去吃个早饭，然后逛一下”。

她掏出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是她的微信二维码。我才想起我们都还没有互换联系方式。我打开手机，扫了一下，添加了她。她很快的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然后我就关上了房门。

一阵疲倦感来袭，我倒在床上，就这么睡着了。我还是累了。

睡梦中我又梦到了洛可。我们回到了大学校园，她抱着本书，躺在草坪上，枕在我的腿上。她对我念着书里的句子：“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突然画面闪动，我又看到洛可哭着对我念道：“总有几分钟，其中的每一秒，你都愿意拿一年去换取。总有几颗泪，其中的每一次抽泣，你都愿意拿满手的承诺去代替。总有几段场景，其中的每幅画面，你都愿意拿全部的力量去铭记。此时总有几句话，其中的每个字眼，你都愿意拿所有的夜晚去复习。”

我想告诉洛可，“人世间的每一道风景，都是为了等两个人。它是在等一对情侣，等一对夫妻，其实它等的就是我们两个。我还没有带你去看花红遍野、柳绿江南，没有带你去听狂风呼啸、雪落无声，所以，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醒来时我再次泪流满面。上一次来到此地，我与她同行，可这一次，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回过神来，然后我想起了同行的还有陈瑶。

我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陈瑶发来的微信，有四条。

“言西，醒了没？你看，这里的山好近，我感觉就在我跟前。但是我走了好远的路也没走到山脚。”

“言西，醒了给我电话，我怕吵到你。”

“言西，我想你醒来会饿，给你买了糖葫芦，你看。”然后我就看到她发了一个手持糖葫芦的照片。她的手很干净，没有做指甲。手指纤细，皮肤白皙。衬得糖葫芦变得可口起来。

突然觉得有点饿。

我回了个微信给她：“你在哪里？我刚醒。”然后我来到洗手间洗漱。我得收拾下自已，车内后视镜里的我确实有些邋遢。

我正在用我的剃须刀刮胡子，手机响了，是陈瑶打来的。

“你终于醒了啊，猜猜我在哪里？”她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我一边刮胡子一边嘲笑她回答：“我怎么知道你在哪个山脚，话说我的糖葫芦呢？”

“你这人真没劲，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还要嘲笑我。糖葫芦不给你留了，我自已吃了。”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笑了笑，收好剃须刀，然后又用清水洗了把脸，这时候才发现窗外都已经天黑了。原来我已经睡了一整天。

与大多数人喜欢漓江的水不同，我喜欢阳朔的山。我还记得第一次和洛可来阳朔时，也是一个夜晚，当大巴车开进阳朔时，我与陈瑶的感觉一样，每座山都显得那么近，近到我以为它是立在我身边的。

我以为，水总之是会流动的，它不属于某一个人，注定会随着河道涌入江海。而山则不同。它永远在那里，等着你。

手机响了，陈瑶再次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间酒吧的大门，招牌上写着“秘密BAR”，她应该是让我去找她。

我换好衣服，凭着记忆向西街出发，印象中那里好像有一条街都是酒吧。路上我买了两个手抓饼，就这样边走边吃着。不一会就看到了她发照片的酒吧。

我在门外望了望，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一个卡座上发呆。我来到她对面坐下，将刚买的手抓饼递给她，她才发现我来了。“言西，我好不容易来一次桂林，你就请我吃这？怎么着也得带我去吃吃啤酒鱼、田螺酿吧，再不济来碗正宗的桂林米粉也行啊。”

我乐了，“你不是都吃过糖葫芦了吗？还吃什么饭？等会吃太多不消化，晚上睡不着了。”

她知道我在调侃她，也不生气。然后从包里拿了根糖葫芦给我。

我又笑了，“小丫头，你让我一大男人在酒吧里吃冰糖葫芦？你是想看我笑话吧？”

她情绪好像一下子好了起来，“你这么想，你吃一口冰糖葫芦，喝一口酒，这件事应该从来都没有人做过，说不定就能帮你吸引几个美女来哦。据说阳朔是个艳遇之都，机会近在眼前哦。”

“嗯，你吃一口手抓饼再喝一杯啤酒，说不定也能遇到两三个帅的不要不要的帅哥。你先试试，我垫后。”

她真的拿起手抓饼当我的面吃了起来，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