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部署
听到老陈的话,我又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还是有些不信,“你觉得他会怎么报复呢?找人阴我?拜托现在法制社会了啊。只要人身安全没事,其他的我不用怕他啊。”
老陈似乎有些着急,“你别想得太简单,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在这个充满金钱和欲望的社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仍旧执迷不悟,“没事,我来处理吧,有什么事我扛着,要杀要剐我接着。”
老陈知道我的脾气,只是说了声“注意安全”,便没有再劝。
“言西,你是不是喜欢上简一了?”
这一次我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怼回去,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有吗?我也不知道。简一确实给了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觉得我们至少是好朋友的,在观看水秀演出的时候,在我生日那个夜晚,在她送我礼物的时候,我可能真的有些异样的情绪。但随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发现,原来我们可能连朋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赶紧回答老陈的话,“你想什么呢?”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误会了你会让你有此表现呢?以你的性格,如果一个你并不在乎的人误解了你,你并不会如此上心。”
“我只是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想法,想要尽快地完成这一单,然后去潇洒地流浪。再说了,我和她是朋友,不是么?朋友之间的不信任,确实让人心痛,不是吗?”
老陈没有回话,最后留了句“你什么想法你自已心里清楚,自已小心吧”,便挂断了电话。
我在附近找了个酒店,拿到房卡上楼,关掉灯,也没有洗漱,就这么躺在了床上。
夜已深,窗帘隔绝了一切光亮,黑夜笼罩着我。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老陈的话,思绪却如同绚烂的烟火,不断绽放,又夹杂着缕缕的忧伤。在这个孤单的夜晚,一切情绪好像很容易被放大,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很大的湖,却又好像在追寻那个遥远而美好的梦想。
我被一阵鸟鸣吵醒,这一晚睡得格外舒适。醒来后,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果然,窗外的棕榈树上跳跃着一只只不知名的鸟儿。
我来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顿时神清气爽。
背上包,下楼结完账,路过一旁的早餐店,我想起了陈瑶,发了个信息,“吃早饭?”
她很快便回了信息,“这么早,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我拿她没辙,自已吃了碗面,想了想,打包了她经常吃的豆浆油条,顺带还买了两个豆沙包,送到了她的房间门口,拍了张照发给她,然后独自离去。
我开车来到公司,发现郑山又在公司,阿泽和阿辉竟然也在。三个人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着什么。见我进来,郑山连忙跟我打了个招呼,阿泽和阿辉也跟着喊了声“西哥”,然后又各忙各的去了。
我来到会议室,泡了壶茶,让自已放松下来。此刻我需要保持头脑清醒,去分析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首先,简功成可能真的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阻止我,甚至在张经理说出事情真相以后恼羞成怒,迁怒于我。
然后,简一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与她联系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我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还是得出两点结论:第一,我应该尽量避免与简一接触,这样可以让简功成放下戒心,以为我可能因为畏惧他而不再参与此事;第二,张经理那边,我需要留个后手。简功成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和他联系了,肯定会有所防备。
至于简一是不是还在生气,到底还信不信任我,算了,不重要了,就当最后帮她一次吧。做好我该做的,然后我就离开这里,离开深圳。
想到这里,内心也释然了,说干就干。
我先给张经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中午再见一面,然后又在线与小K沟通了一番。一切安排妥当以后,我又给老陈打了电话,让他赶来公司。
冬天的深圳别有一番滋味,特别在这清晨。它清冷,却不高傲,它像一座座充满魅力的冰雕,让你既想远观,又想亵玩。我端着杯子站在会议室的窗户边,望着窗外拇指盖大小的正在行驶的车辆,和急于上班的蚂蚁似的人群,想起我和洛可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发现路边有一棵特别大的榕树,它的根须都已经垂到地上,却刺不穿已缝合好的水泥地,一丝丝一缕缕静静地挂在那里。那么,洛可现在在干什么呢?她能否一辈子幸福下去呢?
我想起曾经洛可拿着手机上的短视频给我看,“我们有空一起去麦理浩径吧,听说那段路特别漂亮,看起来也好像确实不错。”
我当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却由于种种原因一拖再拖,直到我们俩分开。
一股莫名的伤感奔袭而来,我喝了口茶,冲淡这一缕伤感。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我赶紧打开一看,是老陈,问我是否吃过早餐,要不要带一份上来。
我很感恩生命中有几个这样愿意掏心掏肺帮助你的朋友,他们每一个很不起眼的关心,都会让此刻敏感的我倍加感动。
不一会儿老陈就上来了,我将泡好的茶递给他,又丢了根烟给他。
等他坐下,我的一句话又让他坐立难安。
“你看要不把公司关了吧?”
他警觉地道:“为什么?”
“我有一种预感,这次天海集团的事情我们可能会栽一个大跟头。”
老陈喝了口茶,急促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单纯只是预感。我不想这件事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包括晨哥曦姐,我现在也不确定会不会给他们惹麻烦。我们最近走得太近了,如果简功成要对付我们...”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静静地点了支烟。
老陈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看了一眼会议室的玻璃门,在确定不会被外面听到以后,他开口道:“言西,公司本来就是你的,我没有什么意见。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至于晨曦酒吧,你也不用担心。”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连忙问道:“为什么?”
他十分淡定地看着我,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他们?”说罢努了努嘴,冲着会议室外面。
我想了想,告诉他,“我会安排好他们的。”
他还是追问,“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点了点头,告诉老陈:“是的。其实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也会这样决定。我们目前在业务上没有核心优势,现在可能还能赚点小钱,但往后走也会很难。公司无法壮大,团队没有晋升空间,其实现在的公司已经背离了我们当初的想法,不是吗?”
老陈艰难地点了点头。深圳有这样一种人,工作只是为了给生活找点乐子,赚不赚钱不重要,重点是开心。也许他一顿饭的钱都会花掉一个月的工资,你也不知道他的钱从何而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老陈就是这样的人。从刚开始开公司我就知道,他是有梦想的。他有技术,我懂销售,我们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可是干了这么几年,我发现我们还是在原地踏步。如果不是安总给我介绍了简一这个项目,可能公司还只是维持在温饱线上,需要每天不断的找新客户、新项目,然后报价、竞标、成交、项目跟进,再做一个新的轮回。我已经厌倦了。
这个公司可以解决我的温饱,如果我和洛可还在一起,可能我会谨慎地一步步慢慢来。但既然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也没有什么负担,是时候该做一些转变了。
这个上午我和老陈聊了很多,聊未来的畅想,聊对事业的想法,聊我的规划。老陈似乎被我洗脑了,当场便同意了我的想法,说如果我再开公司必须算他一份。
我笑着打趣,“我现在就是个穷人,只剩一腔热血和一个还算好使的脑子,等我确定要重开公司,必须傍上你这个投资人。你准备好钞票就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告诉老陈我要出去一会,老陈没再多说什么,忙自已的事情去了。
离开公司,我跟安总打了个电话。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我猜她一定很忙,直奔主题:“老大,你看你公司还缺人不?我这边有几个人,都挺能干的,安排到你那去?”
“言西,你这是要干嘛?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准备撤资回去回报湖北人民啊。”
我被她逗乐了,但也知道是聊正事的时候,将刚刚与老陈商量好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给安总。
安总听完,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也算替我解决一桩心事。
“言西,你的事情我已经跟简一讲过了,但她好像还是在生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無錯書吧显然安总已经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简一,我不明白简一为什么还是这个态度,便问道:“老大,你是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就刚刚。”
我觉得可能是我昨晚的态度让简一有些不爽,毕竟她到了晨曦酒吧,而我都没跟她当面解释。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有些不对,她约了小帅哥去晨曦喝酒,我凑哪门子热闹呢?
我还是没忍住,尝试性地拨打了简一的电话,这回电话打通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挂,对面一下子就接起来了。
“喂。”清冷的声音让我不知所措。
我也“喂”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双方就这么沉默着。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声音透露着不快,“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我连忙打断她,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昨天的事情安总和你说了?”
“说了。”
“那你还在生气?”我再次尝试性地问她。
“没有。”声音依然淡淡的。
我有些恼火,声音不禁有些大:“简一,我不明白你生哪门子的气。昨天那明显就是简功成陷害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再说了,你好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我们连这么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这次换她沉默。
良久,她开口道:“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为什么要给人误会的机会呢?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跟简功成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吧,是我没有告诉你,这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想打入敌人内部吗?”
她似乎还在生气我的不正经,“其实我有些自我矛盾。一方面,我很感谢你能帮我;但另一方面...”
“嗯?”
她像是下定决心般,“我不希望有人因此受到伤害。其实我知道,他会使用一些手段,像昨天那种都是很小儿科的,但是我担心他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竟有一丝哭腔,我无法理解她的压力,但这声音确实让我有一些心疼。
“你方便吗?要不我们见一面吧。”
“我今天在惠州,现在回不来。不管成不成,我需要为明天的会议做一些准备。”
我准备将我的计划告诉她,“这两天我也做了一些准备,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她打断了我,“言西,我很感谢你。但是.....你停手吧。我真的不希望你会因此而受伤害。而且,你们的计划,行不通的......”
“什么意思?”
“有些事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简单,我和张经理说了,让他不要参与这件事。后面的事情我自已处理,好吗?”
我这才知道自已之前的做法有多么的愚蠢,简一都已经知道我和张经理的密谋了,一切都赤裸裸的暴露在外,其实我能想到的,简功成也应该早已经想到。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所谓的布局,在他们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我又问道:“你准备怎么做呢?可以告诉我吗?”
她似乎不愿多说,只是说了句,让我注意安全,便匆匆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