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夜的酒和婉转的歌

灵感这东西就和女人的大姨妈一样，说来它就来。终于我拿起了笔，重新写道：

“我看过远处的山、近处的水、空中的鸟儿、梦里的人，却都不及这深夜的酒和婉转的歌，足以净化我的灵魂。如果我是风，便把这美好的歌声吹到最遥远的北方，换来那里更香醇的酒，用来安慰我们每一个孤独的灵魂。”

我挑了挑眉，看了看正在盯着我手中便利贴的陈瑶，“怎么样？够有深度吗？”

陈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装，你现在这样子就像一个刚得到主人肯定的哈士奇，还在挑着眉毛，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被陈瑶逗乐了，老陈一把拿过我写的便利贴，大声读了起来：

“我

看过

远处的山

啊......

近处的水

啊......

空中的鸟儿

还有梦里的人

却都不及

这深夜的酒

啊.....

还有婉转的歌

......”

老陈一边念，每句话顿一下，配合他那夸张的表情，我瞬间觉得自已像个二货。等我看到一旁的曦姐已经拿着手机在拍摄，瞬间觉得老脸发热，无地自容了。

等到老陈念完，陈瑶已经捂着肚子扶着桌角，站都站不起来了。我们就在这样的欢笑声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中午。

吃过午饭，陈瑶便拉着我，非要我跟她一起去选定新的便利贴，留下晨哥和曦姐在这里安慰受伤的老陈。我被陈瑶闹得没办法，只得同意。走之前，我悄悄对老陈说道：“别这么快做决定，自已要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一旦做错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陈沉默不语，我跟着陈瑶走出了酒吧大门，沿路找印刷店去了。

陈瑶让曦姐把刚刚拍的视频发给她了，所以一路上陈瑶一直笑声不断，我也被她气乐了，索性不理她，由她去吧。

“言西，没想到啊，这么有才。”她见我不搭理她，越发来劲了。

我目不斜视，继续看路开车。

“啊.....”陈瑶突然学着老陈来了一嗓子。

我气不过，实在忍不住，“你真是个活宝。”

她又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还说要发个朋友圈，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我又说道：“你这种把自已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行为，是极度的无礼且无耻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陈瑶一边说一边笑，“看样子你还没从文青中走出来啊。”

我再次被她的脑洞大开所折服。但还是想挣扎一下：“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没事，我是小女孩，童言无忌。”说罢，她还真冲我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

我无言，但不得不说，陈瑶的个性与美貌真的很有杀伤力。她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却又能注意到身边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细节，经她这么一闹，她的笑闹也感染了我和老陈，让我一扫几日以来的阴霾，让老陈忘记和小雪之间的不愉快，发自内心的和她一起笑一起闹。

不一会儿，我发现马路边上有一家打印店，将车停在“宜停车”划好的路边停车位后，就和陈瑶走了进去。

店子不大，有两组对坐的办公卡座，里面是几台打印机。刚进门，一个坐在办公桌面前的小姑娘就问我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吗？”

我直接说道：“老板在吗？我们需要定制一批打印物品。”

她把我们直接带进了里间的一个隔间，应该就是老板办公室了。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沙发上睡午觉，小姑娘把他喊醒，说明了我们的来意，他马上起身在按了按茶几上的烧水开关，又冲我和陈瑶示意，让我们坐下聊。

陈瑶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老板，我们想要定制一批便利贴。”

老板一边用开水清洗着茶具一边对我们说道：“可以啊，有什么需求呢？要什么样的？”

“我有几个要求，第一是要样子多样化一些，不能千篇一律；第二个是需要加上我们公司的logo作为背景水印，第三个我希望在每个便利贴的后面都有一句不一样的话。”

“你们大概要多少呢？”

“可能先打印个一两千张吧。”陈瑶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

我皱了皱眉，心想你这样说老板可能压根都不想理你。

果然，老板停下了泡茶的手，显得有些为难，“做是可以做，我们可以先打样给你们看看，但是你说的第三个要求可能很难做到，除非每一个都单独去设计，这样成本太高了。”

由于之前公司本身就有设计师，对于老板的话语我是表示理解的，便和陈瑶沟通了起来。“这么做成本太高，可能真的不太划算。”

陈瑶这时候又犯了执拗的毛病，非得按她说的来。我也没办法，只能跟老板要了个大概的报价，然后先带着陈瑶回到车上。

上车后，陈瑶冲我嚷嚷道：“他那什么表情？好像看不起我们似的。”

我马上对着气鼓鼓的陈瑶说道：“我有两个办法，你听听。”

她还有些生气，但明显脑袋朝我这边偏了一些，“洗耳恭听”。

“第一个办法，我们找好素材，做好设计，由他们去印刷，控制成本。这东西，目前我们肯定定制的量不会太大，有个几百份够多了，他也不可能为了我们这点小生意花费太多的功夫。我可以先排好版，然后发给他们直接打印就好了。”

陈瑶来了兴趣，把脸转向我，“还有呢还有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网购，哪家便宜、态度好，就找哪家制作。但是有个弊端就是别人可能马上会抄袭我们的创意。”

陈瑶再一次做出了无脑的选择，“那肯定选第一个啊。我会PS，我自已来吧。”

我笑了笑，“你省省吧，到时候又搞得不耐烦，事没做好，心态反而搞崩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让老陈和设计师说说，让公司的设计师做一下吧。

这次陈瑶出人意料的没有怼我，对我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我让公司的设计师做吧。而且印刷的产品一般用AI制作，你不会懂AI吧？”

果然陈瑶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又对我说道：“那文案我来找吧，你跟我一起找文案。”

我不忍打消她的积极性，只得同意了她的想法。然后我又发动汽车，问她：“我们现在去哪？回酒吧？”

陈瑶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我们去深圳湾吧，去看看跨海大桥。”

经过半个小时的行驶，我们再一次来到熟悉的深圳湾公园。沿着长长的步道走了一会，就看到一个延伸到海中央的观景平台。陈瑶似乎心情不错，拉着我的袖子就往平台中间跑去。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深圳少有的灰蒙蒙的，但丝毫不影响观景平台上人们的视线。那座通往香港的跨海大桥将海面分割成了两段，静静地伫立在海的中央。大桥上车来车往的，与深圳不一样的是，车都靠桥的左边行驶，向我们告示着“一国两制”的完美执行。

站在海中央的观景平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海面融为一体，别有一番滋味。陈瑶掏出手机，非拉着我跟她拍照。

我目无表情的靠在平台的围栏上，陈瑶站在我身前，一会嘟嘴卖萌，一会比个剪刀手，而我的眼神从直视慢慢变成了斜视，再慢慢变得配合她。她似乎心情一向很好，我也不忍破坏这难得的放松与自由。

过了一会，她应该是站累了，又拉着我离开平台，找了个岸边的石头坐了下去。我来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回到原处，递给她一瓶。

她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我问道：“你准备考哪里的研究生？”

“国外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初就离开深圳了。”她听到我的提问，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你不知道这里不让抽烟吗？”她皱了皱眉。

我有些惊讶，“有这回事？”然后我指了指蹲坐在旁边石头上的另外一位同道中人，“那他在干嘛？”

陈瑶十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深圳早就全面禁烟了，公交站台、地铁站、公园、写字楼等等等等，都是禁烟的。你就抽吧，等会自然有管理人员来找你。”

我毫不在意的回道：“没事，他给我放风。要抓也是先抓他。看到有人来了，我就赶紧灭了。”说完还得意地又猛吸一口。

她实在拿我没办法，没再与我争论这个话题，将视线转移到了刚刚从海面飞过的几只海鸟。

不一会儿又回头对我说道：“我送你的打火机呢？”

她提起这个话题我就有些尴尬，谁知道这也能“撞衫”？我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她：“放车上了，我这走哪扔哪的性格，指不定哪天就忘在哪里了，所以不如当个收藏品。”

我的理由比较充分，她也没多说什么。

结果她又语出惊人：“在你车上？”

“嗯。怎么了？”

“既然你不用，那你还给我吧。这样等哪天你们都忘记带打火机了，我这里还有。”

我没太明白她的意思，“送人的礼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她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手臂，“反正你又不用，而且我只是替你保管。赶紧地，还给我。”

我没跟她较这个劲，告诉她等会到车上拿给她。

虽然一直和陈瑶在聊天，可我注意力也放在两侧的路人身上，我在担心着不知哪里会冒出来的禁烟管理员。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远远看到两个身着黄马甲背心的人朝我们这边走来，我赶紧将烟熄灭，十分没素质地顺着石头缝塞了进去。陈瑶看到我这么做，正准备骂我没素质，结果就听到旁边吵起来了。

那位同道中人果然很不走运，被逮个正着。

然后就听到管理员A对他说道：“先生您好，深圳湾公园是全面禁烟的，您已经违反《深圳控烟条例》，我们需要对您做出处罚。”

“同道中人”还在挣扎，“有这个规定吗？我不知道哦。这不是属于室外场所吗？”

“根据《深圳控烟条例》规定，在室内工作场所、室内公共场所、公共交通工具内以及学校、公园、医疗卫生机构等室外场所禁止吸烟，违法吸烟最高罚款可达500元。这里是公园，也是禁烟的，而且您看，那边就有一个禁烟的提示牌。”

这场斗法显然还没有结束，“同道中人”再次说道：“你看，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而且我刚抽了没两口，是不是就算了？”

管理员A显然遇到很多类似状况，面带笑容的对他说道：“这个我们也是按照规定执行，也请您为了自已和亲人的身体健康，减少吸烟或者戒烟。您这次就只能接受处罚了，就当买个教训。”说罢，一把接过管理员B开出的罚单，递给了这位“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还想挣扎一下：“我没带钱。下次注意，下次注意行吗？”

他这表情把周围的人全都逗乐了。结果管理员A毫不客气的告诉他：“念在您是首次，罚款是50元。如果您拒不改正，那就是200元。如果阻碍执法抗拒执法，金额会上升到500元。您看...”话里话外意思非常明显，你就别抵抗了。

果然，“同道中人”不再抵抗，乖乖认罚。我正在幸灾乐祸呢，结果他指向我这边，对管理员A说道：“举报有奖吗？刚他也抽烟了。”

我顿时心里怒骂一声，尴尬了。

陈瑶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悄悄远离了我两步，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在我准备老老实实掏钱认罚的时候，管理员A先是对“同道中人”说了句：“目前还没有设置举报有奖，但是您这行为值得鼓励，我们会向上级反映的。”

然后又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因为没有当场抓到，这次就算了。但希望您以后千万不要在公园抽烟，对周围的小孩子多不好，您说是吧？”

我悻悻然点点头道：“嗯，一定注意一定注意。保证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