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朗朗听到他的年龄的时候忍不住做了晕倒状,心里在偷偷喊:“天啊!还未成年呢就把二十三岁的箬清迷成这样!不简单!”

楚颜也讶异,十八岁,真有点巧了!

她不禁探询地问:“可以告诉我,你父母的名字吗?还有,他们是做什么的?”

缱绻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箬清。

箬清点点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缱绻这才说:“我的父亲肖天,从商,母亲秦明月,设计师。”

楚颜有点略略伤神,然后自我解嘲地笑笑:“哦!我多心了!”

缱绻听见这话脸上有点变色,聪明的楚颜立时察觉到了,便转移了话题:“我想知道,你跟箬清之间到底怎样?你有什么想法?”

缱绻很干脆地说:“我爱她,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的生活。”

杨朗朗又是一副想要揍人的模样:“说得倒轻巧,你才十八岁,还未成年呢!你凭什么给到她幸福的生活?”

缱绻不愠不恼:“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我会好好地为我和箬清的将来努力,我一定可以让箬清过得很幸福的!”

他一脸郑重地凝视箬清,箬清也满脸感动地望着他,爱恋在两人的眼波中流转,很明显。

楚颜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没有把心里的忧虑说出来,两个人相爱的时候总是会把未来想得顺利而美好,年龄,地位,背景,距离,统统不再是问题。

她对杨朗朗笑了笑,说:“祝福他们吧!毕竟,两个人彼此真心相爱是很不容易的,虽然前面还会有很多未知的风雨,可是,既然未知,那么,我们也可以暂时不必去杞人忧天!”

杨朗朗哼了一声:“那我们这一场架可不是白打了?”

他指着缱绻瞪着眼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告诉你!小子,你要是敢再让我姐姐伤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会再让她伤心的!”缱绻笑了起来,对杨朗朗伸出手去,“我们讲和了怎么样?”

杨朗朗站了起来准备跟他握手,却发现身边的楚颜眉头紧皱很不舒服像是立刻就要趴倒的样子,他转身扶住了她,担心地问:“怎么了?头又晕了么?”

楚颜痛苦地闭上眼睛,刚才,缱绻的笑容,像是触动了脑海深处的某根记忆神经,令得她的头脑立时像是被人敲打般疼痛起来。

她紧紧地抓住杨朗朗的手,用力地喘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虚弱地对他们三个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

杨朗朗把她扶起来准备送回房间去。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下缱绻:“你不会那么快走吧?”

缱绻微笑:“我可以停留三天!”

楚颜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

杨朗朗把楚颜放到床上,边为她盖被子边嘟哝:“你干嘛这么关心他呀?难道你也被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迷住啦?”

楚颜转过身去不理他,头实在很晕感觉很疲惫,所以她只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不要!不要!!不要!!!”楚颜拼命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直到有人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摇醒。

她冷汗淋漓地醒过来,眼神里依然残留着睡梦中的惶恐,她紧紧地抱住箬清,重重地喘气。

她又做那个梦了,梦里的她,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对着大火拼命地哭喊,她看见爸爸妈妈的脸恍恍惚惚地在火里痛苦地挣扎,还有当年只有三岁的弟弟,那种撕心裂肺的惨烈,让醒来后的楚颜依然感觉心如刀绞。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这个梦了,自从颜雨辰离开后,她的梦里就只有他,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常梦见那场大火了,可是,今天,为什么又梦见了呢?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样子筋疲力尽。

箬清担心地问:“颜颜,怎么了?做恶梦了吧?别怕别怕!有我们在你身边!那只是个梦而已,别怕哦!”

她像安慰受了惊吓的孩子似地轻轻拍楚颜的背,而缱绻则站在一边,眉宇间有些担忧的神色。

楚颜凝视着他,越来越觉得他像一个人。

突然,她记起梦中的父亲的脸,那张脸虽然在梦里有点模糊,但轮廓却很清晰,站在面前的这个男孩子的脸与梦中的父亲的脸重重叠叠地在脑海里比较,真的有几分相似,难怪她从一开始看到他的相片就感觉很熟悉。

楚颜凝视了他许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是你父母的亲生儿子吗?”

缱绻被这话问得有点愕然,他费解地看着楚颜良久,然后慢慢说道:“我的确不是他们亲生的,我是三岁的时候被收养的!”

楚颜听到这话,激动得站了起来:“那么,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缱绻的眼神有点迷茫:“完全没有记忆!”

楚颜着急地说:“怎么会完全没有呢?那时候你都已经三岁了,三岁的年龄已经记事了,你应该记得的!”

缱绻有点无奈地说:“我的头部在我五岁那年曾受过重伤,所以我的记忆是从五岁才开始的!我所知道的都是管家刘伯告诉我的!”

楚颜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受,她重重喘气,不肯放弃地问:“你的记忆里,有没有一场火,一场大火?在你三岁那年,秋天,一个深夜!”

缱绻想了很久,再度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

楚颜再问:“那,你的父母有没有提到过你的身世?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他们说,我是从路边拣回来的弃儿,因为看见我几乎要被冻死所以才把我带回家的。”缱绻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楚颜有点难过地望着他,这个孩子一定吃过不少苦,因为只有历经沧桑的人才会有如此平静的表情,尤其是,他才只有十八岁。

楚颜抱歉地对他笑笑:“对不起,问了你这么多私隐的问题!”

缱绻平和地笑笑:“没关系,你是清儿的朋友,我对清儿真诚,对她的朋友也一样!”

楚颜释怀地说:“你真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箬清没有看错人!”

他的脸微微红起来,露出些许腼腆的神情,由衷地说:“谢谢你,颜颜!”这是他在这里得到的第一份肯定!

一边的箬清看着缱绻甜蜜地笑了起来,为楚颜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温柔地说:“快去洗个脸,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晚上,箬冰回来,少不了又大呼小叫一番。

听到杨朗朗跟缱绻在天台干架的事情,她不禁手痒起来,直呼着待会也要跟初来乍到的缱绻干上一架,还望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箬清坏笑说:“嘿嘿!要是打不过我你就别想把我们的清儿公主拐跑!”

弄得箬清跑回厨房拿了铲子去拍她。

她一边逃一边大叫:“你看你看,母夜叉本性暴露啦!缱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你小子以后有苦头吃了!”

气得箬清站在那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尴尬得无与伦比。

缱绻走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嘴角上扬露出调皮的神情说:“打是亲,骂是爱嘛!以后就算是被清儿打,那也是一种享受啊!”

箬清嘟起嘴捶了他的肩一把:“贫嘴!”

缱绻故意大喊:“好痛啊!老婆大人饶命!”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箬清的脸刹时间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

三天,恍惚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难怪哲人说:“时间的长短是依人的感觉来定的!”甜蜜爱恋的时光,三天就像只有三秒钟;伤心煎熬的时刻,七天就已如七个世纪。

月台上,站着箬清和缱绻,已经是秋天,萧萧的风吹过,很冷很冷。

箬清呆呆地望着蔓延往远方的铁轨,这道冷冰冰的铁轨即将要带走她最心爱的人,她扑进缱绻的怀里,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火车的汽笛声尖锐地呼啸而来,她开始悸动,继而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害怕离别。

车站人员的喇叭声开始此起彼落地响,催促客人上车。

箬清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耍赖似地窝在他的怀里,低声地狂乱地喊:“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缱绻紧紧地搂住箬清,仰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舍得,试问,哪个爱恋中的人不想跟自已心爱的人朝朝暮暮长相厮守?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我们能努力地去慢慢改变,却不能一下子就能完全改变。

他捧起箬清的脸,试图擦去上面的泪水。

可是,箬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不停地,一滴一滴一滴往下落,怎么也擦不干,他的心顿时窒息般疼痛起来,他多想就此留下来,对她说:“亲爱的,我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

眼看火车就要启动了,箬清泪眼朦胧地凝视他,想要仔仔细细看清楚这张脸,从此深深铭刻在心底,然后,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他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哽咽地说:“你走吧!”

缱绻再度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箬清,依依不舍地走进了7号车厢。

箬清听见火车长鸣轰隆开动的声音,她又忍不住扑了过去。

车站人员一把抓住她大声吼:“你找死啊?火车都已经开动了!”

眼前火车越来越快,缱绻离得越来越远,她提起裙子飞快地追上去。

在窗口一直张望的缱绻,看着满脸泪痕的箬清飞快地奔跑在长长的月台上,风把她的长发吹得纷乱,裙裾飘扬,神情凄楚。

他的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跟箬清的分别是多么的无奈,而且,对于再次的重聚是多么的渴望而又毫无把握,只有他自已的心才清楚这有多么的难过和煎熬,更带着一丝挥不去的阴影以及不能掌控未来的害怕。

缱绻对着越来越模糊的箬清的身影低声呢喃:“亲爱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在不久的将来!亲爱的,我一定会努力!亲爱的,请你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