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杨朗朗听见楚颜轻轻的啜泣声,被吓了一跳,幸好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俩,不然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他怎么楚颜了呢!
杨朗朗凑过去,看见楚颜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刹时间心疼起来,不由得在后面轻轻地拥住她柔声问:“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告诉我好不好?”
楚颜泪眼朦胧地指着电脑屏幕上箬清的日记:“羊咩咩,你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
杨朗朗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日记上面的话,他心疼地紧紧拥住了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楚颜:“你也是一个天使,颜颜!你也是一个善良的天使!”
楚颜把头埋在杨朗朗的臂弯里:“不!我不是天使!我始终忘不掉!我内心里有太多消除不了的悲伤,而天使,应该是快乐的!我始终都无法真正地快乐!”
这些伤痛的话这些悲哀的眼泪,灼痛了杨朗朗的心,他不禁更紧地拥住了楚颜,动情地说:“小傻瓜,你就是我心里的天使,你会快乐起来的,因为我会永远守护你,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得到!”
楚颜对杨朗朗笑了笑,脑海里突然浮现她种下的那棵的三叶草,而后,她的头脑开始昏沉起来。
这是七岁那年的变故留下来的后遗症,那年她眼睁睁看着那场大火把自已的家烧毁,她就一直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一直哭了两天一夜都未能停歇,从此以后,她只要一哭就会造成头痛直至昏眩,当然,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除了后来成为她哥哥一起相依为命的颜雨辰,而在人前她一直以来都很少流泪。
看见杨朗朗担心的眼神,她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轻声说:“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别担心!”
说完,一阵昏眩袭来,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变得冰凉的手指却依然紧紧地抓住杨朗朗的手,无意识地喊:“哥!”
楚颜被杨朗朗不由分说地送回了家。
本来他非要把她送到医院去的,可楚颜拼死不肯,因为她最最怕的一件事就打针了,看到针就跟看到洪水猛兽似的直跳起来一路逃一路喊救命,上次摔了脚还是出动了三个护士外加箬冰箬清分别按住头手脚才让医生有机可趁把针往她身上招呼。
杨朗朗一直为这纳闷,天不怕地不怕的楚颜为什么偏偏就对那么细细的一枚针怕成这样子呢?又不是往她身上注射海洛因!真是的!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没有坚持把她送到医院去,因为看她挣扎起来对他又擂又掐的力气他就知道她身体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使用上司的权利帮她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也正好陪陪一个人闷在家里的箬清。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箬清居然不在家,可是房门却没关,电脑也开着,楚颜和杨朗朗好奇地跑过去查看,只见电脑上面一页页重复写满了两个字: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 写了整整十八页,大概她一整个早上都在写这两个字吧!
楚颜轻轻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你别胡思乱想啦!”
杨朗朗把她推到她自已的房间里,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摸摸她的头说:“我要回公司去了,你好好呆在家里睡觉,知道不?你要给我乖乖的,不然的话,小心我回来打你PP!”
楚颜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疼的感觉,自从颜雨辰离开后,她就拒绝任何人的关心,特别是男孩子,当然,杨朗朗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啦!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她倒没有去深究,只是感觉他对自已关心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对家人一样,敢情是相处久了连她自已都有种错觉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她没像往常那样说他啰嗦,而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对他甜甜一笑,表示她会听话的。
杨朗朗被这一笑弄得一楞一楞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在心里感叹:“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人会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了,原来,看见自已喜欢的人对自已笑的感觉是如此美妙,那种很温暖很窝心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看杨朗朗还呆站在那里,楚颜嘟嘟嘴催他:“猪,你该走了啦!”
杨朗朗这才回过神来,有点慌乱地说:“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晤!你一向不会照顾自已,我怕你……”
楚颜点点他的鼻子:“傻瓜,我又不是林妹妹,还能被风吹走不成?你快回去啦!不然总经理找不着人会不高兴的啦!”
杨朗朗依依不舍地为楚颜拉好窗帘关好房门,刚打开大门准备出去,蓦然撞上正要进来的箬清。
箬清被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地退开去,却咚一声掉进后面一个人的怀里。
杨朗朗看了看箬清,又看了看后面那个高高大大唇边的绒毛却显示其乳臭未干稚气未脱的男孩子,突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因为他们曾经细细研究过箬清枕下收藏的那张名叫缱绻的男子的相片,当时楚颜还楞了半天,一直说这人好面熟。
杨朗朗一把揪过箬清身后的缱绻,大声说:“你又来干什么?还嫌害我四姐伤心不够是吗?没责任感的男人!”
接着想起楚颜还在房里休息,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跟我来!”拉着还来不及说话的缱绻直奔天台。
不知所措的箬清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腿都有点软了。
紧接着,听到动静的楚颜也跑了出来。
但是杨朗朗一上到天台就把门给反锁了,她俩被关在外面。
楚颜很紧张地问箬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箬清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她小小声地说:“他是缱绻!”
“啊!原来是他!”楚颜嚷完之后猛然捂住了自已的嘴。
箬清疑惑地望着她:“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楚颜吱吱唔唔地说:“我们,我们担心你嘛!”
她不敢看箬清,作为二十一世纪现代人,查探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无聊可耻的事情,虽然是以亲人作为前提打着关心的旗号。
“我不怪你们!”
箬清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楼梯上,突然又紧张地站了起来:“可是,不知道小朗会对他怎么样?”
楚颜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睛:“你还很在乎他?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箬清急急地说:“不!那是个误会,他是不得已才失踪没有消息的!他刚才已经跟我解释过了!颜颜,你不要怪他!”
楚颜摸摸她的头,像在安慰一个恋爱中不知所措的小女生:“我怪不怪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已是怎么想的?”
箬清的神情庄重起来,很坚决地说:“我确定,我还爱他!”
楚颜皱了皱眉:“你确定你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吗?你不觉得这样很冒险吗?他并不是生活在你身边,甚至,他消失了你都找不到他!我不是反对你们恋爱,只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况且,你们的年龄差距也是问题,他似乎还不到二十岁吧?如此年龄的男孩子又怎会对爱坚持,又怎会有足够的责任感来承担爱情?你有信心么?很多时候,一个人能把握得了自已的心,但却把握不了另一个人的心!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箬清低下头,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知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也曾仔细思考过,也曾试图控制自已的感情,可是,到现在我才真正清楚地知道自已的心,没有他,我一生都不会快乐!”
楚颜望着这个脆弱如瓷娃娃但却对爱情勇敢得不可思议的女子,心蓦地抽动起来,有声音在胸腔里回响:“其实,我自已何尝不是这样!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却依然固执地等待下去!情,会让人变痴变傻,而且,痴傻得心甘情愿!”
天台上传来打斗的声音。
箬清急得不行,一边大喊:“不要打!不要打!”一边用力去撞门。
楚颜也很着急,她担心杨朗朗那些三脚猫功夫不够使,虽然他也有跟箬冰练柔道,但日子还是很短未能见成效,论真功夫他连秦梓风一半都比不上,她看过那个缱绻的照片,身形跟杨朗朗不相上下,甚至还更壮实些,怎么办呢?
楚颜急得直跺脚,这些莽夫,枉受了那么多年高等教育,一遇上事情还是像蛮牛似的用武力解决,真要被他们给气死!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让杨朗朗他们住手的办法。
她一把拉过箬清,小声对她说:“呆会我装作滚下楼梯,你就大声喊救命!越大声越好!”
接着,用足十成功力发挥狮子吼:“啊!!!!!!!!!”
这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连箬清都被吓了一大跳。
楚颜向她眨眨眼睛,她才清醒过来,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楚颜滚下楼梯去啦!小朗快来啊!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那边打斗声顿停,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楚颜赶紧跑到楼梯下面去,靠在墙上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只见天台门打开后,鼻青脸肿的杨朗朗直奔下楼,后面跟着同样脸上挂彩的缱绻。
杨朗朗很紧张地抱起楚颜一迭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摔得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叫了你乖乖呆在床上休息的吗?干嘛跑上来?怎么那么不听话啊你?”
楚颜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傻子,我没事!我是故意骗你们下来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用暴力解决呀?”
杨朗朗转向站在那里不明所以的缱绻,怒瞪他:“我不允许有人欺负我姐姐!”
楚颜从他的怀里跳下来,拉着他的手使劲把他拖进屋子去:“冷静一点,先要分清楚青红皂白嘛!来!大家坐下好好谈谈!”
楚颜望向坐在对面的缱绻,的确有一种很奇妙的熟悉感。
她呆了一下,突然问道:“你真实名字是什么?今年多大了?家乡哪里?”
杨朗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纳闷,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连人家生辰八字都不放过!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已刚跟人家打了一架,箬清又是当事人之一不好说话,也只有楚颜来主持大局了。
“我叫肖萧,缱绻是我的昵称,今年十八岁,来自北京。”
缱绻的回答简单扼要,语音平静,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