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处结束,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一丝冷汗从额头滑落,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像陈司平一般,引开寄生体,保护好自已的女儿。
她保证,
爬行的蠕动声渐渐逼近,使董洁雨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腿肚子不受控制的发抖,全身酸软无力,眼神却格外的坚定,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直至像是嗅出不对一般,黑影立在了门外,连带着董洁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腿微微弓起,做好了随时冲出门外的准备。
不过,使她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寄生体竟然只是在门前停留片刻,就慢慢掉转方向,伴随着爬行声,慢慢远去,
走了吗?
董洁雨脑袋有些发蒙,但反应过来后就是压抑的欣喜若狂,
她现在不敢移动分毫,在咽下一口口水后,听着声音渐渐远去,方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活下来了。
她心情激动,但却仍然不敢动弹,在门前站了近5分钟,确定没有声音后,犹豫片刻,还是踮起脚尖,
走向前去,缓缓将手落在门把手上,眼神死死盯着实木门板,接着就要转动,查看情况,
突然,她的手转到一半停在半空,
不对劲。
她能感觉的到,为什么怪物要站在自已门前一会,有这个功夫,它肯定进门查看,
还有,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脚步这么轻,是发现另外的猎物,还是……
她的后背被冷汗打湿,眼神逐渐变得恐惧,
如果真像自已想的那样,那么,现在的门外……
她踌躇片刻后,扫见门上的猫眼,深吸口气后,将双手扶在门板上,慢慢将头部靠近,将自已的右眼对准后,就作势贴去。
“哐——”,利刃在一瞬间穿透猫眼,停在董洁雨的眼前,让其瞳孔骤然紧缩,
两者相距不过几厘米。
就差那么一点,若是这把尖刃插进的再晚点,自已遭受到的,就不只是惊吓了,
她浑身僵硬,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前,丝毫不敢移动,浑身颤抖不止,心跳砰砰作响,
她尽全力才勉强让自已不当场叫出声来。
利刃慢慢抽出,趁着这个空档,董洁雨缓慢侧身,垫着脚挪到了墙壁一侧,湿淋淋的后背贴着米色墙纸,同时用右手死死捂住自已的嘴巴,
可惜的是,外面那个怪物显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失误就放弃了对于这间房的搜查,在抽出利刃后不再犹豫,释放出强大的攻击砸在板门上,使整个房门都一阵一阵颤抖,
锁上门后,足够拖延这只怪物十几秒的时间,但是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少到自已连准备的计划都做不到安排,
她的眼中再一次出现绝望,
自已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趁怪物进来之时,将其引向足够远的地方,保全一人。
即将破碎的门板就像是她不断跌宕的心情,
这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难受,
“嘭”,当触手穿透木门时,她知道,自已的机会来了,
她猛然拉开门,趁着触手冲击的劲头将其狠狠固定在洞内,向后拉时又再次一蹬,“哐当”一声,两者被轻易的卡在原位。
她趁机钻了出去,入眼的正是有些发懵的寄生体,看到女人冲出后,喉咙处一阵滚动,接着,就发出尖锐的怒吼声,引得董洁雨浑身一抖,不过,这也激起了她对生的渴望,
無錯書吧狠狠咬牙,身躯一歪,躲开向着自已抓来的手臂后,她迈开大步,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的向走廊外跑去。
寄生体此刻倒也回过神来,胸膛处不断咔咔作响,以极快的速度将触手抽出,
四肢不断卷曲,一个爬行,攀延在墙壁上,
如履平地般,就朝着女人冲去,
两者的距离不超过二十米,拉开的时间并不算多。
感受着身后狂暴的追击声,董洁雨闭上眼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不断跳动的心脏,拼了命的向前方逃离,
可能是由于之前损耗了太多力气,致使女人的速度并不算太快,至少相对于身后的寄生体是这样,
没用多长时间,它就追上了董洁雨,随后瞄准目标后,眼中凶芒闪烁,
一个爬行跳跃,就狠狠的朝着女人砸来。
董洁雨自然是听到了这些,内心中的绝望再也掩饰不住,但也没有放弃继续逃跑,
只要自已再跑远一点,再远一点,女儿是不是就安全了,
她不会放弃前进,哪怕只是几米,几厘米。
她看着前方明亮的灯光,眼中出现迷茫——以及视死如归的坚定,
“嘭”,寄生体猛然轰在她身上,让没有防备的女人直接向前一个踉跄,同时,两只手臂被刺穿,也勾住了向前的力道,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再也控制不住身形,一个翻滚后连带着背后的怪物一起滑落在地,身体各处都酸疼不已。
她现在的样子不可谓不狼狈,但很显然,两者都没有去管这一点,
女人疯了一般不停滚动,但是穿过她骨缝的利刃让其始终无法挣脱。
寄生体人体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大开的胸膛触手不断挥舞,在调整方向后对着她的腿部狠狠碾压,
“咔嚓”声传来,伴随着董洁雨的惨叫,她的一条左腿被直接碾断,血肉模糊。
她不再试图挣脱,从脑中传来的一阵一阵痛感让她几欲昏厥,她放弃了挣扎,任凭痛感将她包裹,
寄生体狞笑,见董洁雨好像放弃了挣扎般,已然无生的欲望,像是感到无趣般,搅动女人的手臂,这倒让其恢复了知觉,
她浑身疼的不停颤抖,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但是,她却没有惨叫。
女人死死咬着嘴唇,直至渗出淤血,
发红的眼睛像是亡人的不甘一般,带着无穷的疼痛、绝望……以及无穷的杀意与恨意,就是没有哀求,
寄生体竟然被这一眼表达出的强烈震撼惊的一呆,但是回过味来后就是愤怒,
猎物,是不可以对猎人露出这种眼神的。
当即不再犹豫,血肉撕裂声传出,人类的面部骤然撕开,露出内里层层的口器利牙,沾满黏液的喉管暴露在空气中,直直对着董洁雨,
阵阵腥气从内部飘出,恶心的女人胃部翻江倒海,
血水滴答在地上,反射出掉在地上的一块锋利的碎玻璃,闪烁着寒光,
就是现在!
见寄生体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已张开獠牙,她也裂开嘴,疯狂的笑容呈在面上,笑的其身体一阵一阵大幅度的发颤,无法抑制。
她的头部猛然前探,趁着对方调整位置的空档,犹如恩爱的情侣般,在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脖子处张开嘴,紧贴其上,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吻,而是拼尽全力、破釜沉舟的撕咬!
是一位母亲,一名妻子,一个女孩的绝地反击!
血水灌入口腔,时刻刺激着她的味觉神经,
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像是野兽一般,咬下一块后仍旧没有停歇,将嘴全部贴在伤口处,不断向内部进发,
手也没有闲着,在反击的一瞬间,就硬生生的将其一弯,一掰,将利刃从骨缝内拔出,溅射出一大股血注。
忍住剧烈的疼痛,她将其中一只手没有丝毫踌躇的插进对方打开的嘴中,另一只手从身侧不断摸索,捡起玻璃碎片后对着怪物的脑袋狠戾捅入,
寄生体万万没有想到,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为何敢在最后一刻对自已发起进攻,
为什么?
猎物演变成猎人的过程往往是不讲道理的,更何况是一个完全不要命的临死反扑,最为致命。
“噗嗤”,尖端没入肉体,引得寄生体一阵痛苦的呜咽,
想用口器将女人的头部碾碎,奈何被女人手臂堵住,
“咔嚓”,她的手臂再次断掉,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有这个空档她已经可以做许多事了,
利刃不断在女人体内抽进抽出,每一次都能带出一长溜血肉,相比之下,女人的攻击就弱小许多。
在不断的攻击之下,女人的力气疯狂流失,不多时就已经力竭,浑身冰冷,颤抖的身躯也恢复平静,只不过,这一次是代表死亡的信号,
恍惚间,她看到了陈司平,
犹如那一天的婚礼一样,他站在寄生体的身后,穿着西装,捧着鲜花,温柔的冲着她笑,像是在等待着她回家。
一如既往的,
泪水不知不觉的模糊双目,疲惫席卷神经,
“司平,你知道吗,我好累”
她闭上眼睛,顿了顿,内心之语没有停歇,手中的碎片反而更加深入三分,
“我想你啊”
又深入几分,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走”
她的眼睛重新张开,只是目光变得坚定,带着彻骨的寒意,
“起码现在不能!”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无视手臂被啃食的痛苦,单手不断联绕,照着对方脖颈不断切割,力气竟然大的吓人,将寄生体伤害的嗷嗷惨叫,
嘴巴也没闲着,哪里柔软就撕咬哪里,咬下来就直接吞下,
她像是一头母狮,为了自已幼崽而拼命的母狮,
“司平,如果你在”
血肉迸射间,遮住她浑身的杀意,
“就帮我杀死这个畜生!”
寄生体在这样的攻击下已经懵了。
之前不是没遇到反扑,但是,这种程度的还真没遇到过,
身躯上的伤势不可谓不深,恼羞成怒间二人纠缠在一起,持续了近20秒。
当玻璃碎片卡在血肉之间,当牙齿被鲜血染红,当眼神渐渐失去光泽,
她的头被突然残暴的拍打,直接“咔嚓”断掉,耷拉在脖子上,五官不停流出鲜血,也停止了她的攻击,
只有那双眼睛,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从自已血肉混杂的缺口处抽出利刃的寄生体,不甘,又不详。
她死了,
但她也完成了自已的职责,
就算是寄生体,在起身后望着蕴含深深怨念的目光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奇怪的是,在她的脸上还挂着似解脱,又似高兴的笑容,奇怪而又诡异,
这个女人……
此刻寄生体的脖颈已经断掉一大半,多出的血肉不是掉在地上,与女人混杂一起,就是跑进了女人的肚子里,
猎物的破釜沉舟一击给它带来的震撼不小,
久久静默在原地的它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抱着孩子,右手拎着长斧的男人,
“咔嚓”,板斧深入大脑半分,将其直接一分为二,可见来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寄生体哼也没哼一声,被紧随而来的劈下心脏,浑身瘫软而下,胸腔内的寄生虫还想挣扎,却被斧刃直接碾成血沫,
血液溅射到身后之人的脸上,深邃的眼神随着寄生体的死亡露出一丝复杂,
还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惨死的女人,默默哀悼片刻后,轻柔的将怀中昏迷的女孩抱紧了些,
右手拎着悬挂滴落血液的板斧,自言自语,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出了一些意外”,顿了顿,他扶起耳旁的通讯机,“找到任务主要人物了,不过看来你猜的没错”
“是那个小女孩,吕辰”
“……”
他自顾自的蹲下,将寄生体压在女人尸体上的身躯移开,像是在查看什么,有些感慨,
“也多亏了那个女人,才能瞒天过海,从负空间出来”
“不过……”
他握紧拳头,感受力度,
“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并且,我的体质有所上升”
“女孩没有太大问题,我会去接应你”
“尽可能拖延时间吧”
一阵沉默后,他重新调整女孩的角度,换了一个稳妥的姿势,
“可怜的孩子”
卡森仔细用手背感受女孩头顶的温度,温柔的开口,声音暗哑,
“愿主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