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对这段时间的历史了解不算多,其次我对地理知识的了解更少。
像那些什么进军路线之类的我尽量多研究研究,但不一定都用。就跟英语一样,理解不了就是理解不了。
里边有私设,也有错误。如果有人看,发现有历史上不一样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无论是哪种情况,看到了我都会回。
最后祝大家看的开心!————————————————————————————————————————————————
绍兴九年的年节注定波澜四起。
“你说什么!?”年近半百的将军刚怒气冲冲的呵问,身侧那人就已猛的咳出了声,他连忙回顾,却只见的那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嘴角和手中满是鲜血。
所幸他还有分寸,“出去,都出去”。
待侍从匆忙退下后,他连忙搂住少年。
而少年侧头,望着双鬓斑白的将军,缓缓开口,“良臣,他说了什么啊?”
此时韩世忠的胸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轻声劝慰,“殿下莫忧”。
一向桀骜的将军,纵是不忿却也还是耐下性子,“昔年汉高祖白登之围,唐太宗渭水之盟,最后不也使的异族称臣吗?臣听闻鹏举今在鄂州整备军武,平叔和伯英也一直谋划北伐,张浚虽是谪居永州但也关忧国事,待来年,未必不可令攻守异形。”
“所以,他降了,对吗?”少年喃呢道,“他怎能降?他怎能言降呢?”
韩世忠看着少年嘴角不住溢出的鲜血,抬手为他拭去,却未曾开口,如果可以,他也想问问那位在临安身居高位的天子为何要降?他接连上书,为何他的官家就是不愿看看呢?
“多少儿郎洒血沙场,良臣,他怎能如此?”少年此刻迷茫而不知所措,这大宋……
正当二人无言之时,一声斥吼传来,“滚开,韩良臣,韩世忠。”
韩世忠皱眉,“臣去迎少师”。
少年挣开韩世忠的手臂,摇头,“不必,外边那些人哪拦得住平叔,良臣……”
“韩良臣……”这时那人也到了,风尘仆仆,满是风霜,全然无往日的风采。
韩世忠示意下人出去。
待人走远后,刘光世也到了少年身侧,“殿下可安好?”
“我无碍,平叔莫忧”,少年抿了下唇,温声回复,“无碍的”。
无碍?刘光世想信,可又如何能信?
当今那位天子虽于内政上有所作为,但却毫无血性,一味退让,如今更是自请降为蕃国。如今他能做到不在意皇位上的是赵家的哪位子嗣,可,这般,他的国会如何?他的宋会如何?
所以啊,他不信,却又不能不信,因为,他无能为力,是啊,何其可笑,他自负英武却也救不了他的宋。
韩世忠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天子请降,那,他们的宋会如何?
眼前的少年自初识便是这般的孱弱,若是……,不,不会……
二人慌张的模样使得少年心中一颤,天下纷扰,看往日,东汉末年,群雄逐鹿,两晋五代十国,更是乱不可言,可今日,纵是宋室南渡,纵是君主荒唐,他们仍是不弃,少年轻叹,“是宋负了将军”。
“殿下”,刘光世抢在韩世忠推谢之前开口,“朝中奸佞横行,臣,清君侧,如何?”
韩世忠瞬间就知道这人意欲如何了,可惜,韩世忠知道他要失望了。
“清君侧?”少年笑了,“平叔欲如何?”
“那秦桧及其党羽弄权乱政,杀了便是”,刘光世确实不怎么懂朝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可他知朝有不臣,国必有难。
杀了便是?“那之后呢?之后要如何?”
“休养生息,举师北伐”,这是刘光世在路上想了很久很久才得出的答案。
也确是良策,只是,“那平叔可曾想过自已会如何?”
他怎会不知?只是,刘光世嗓音低沉喑哑,“殿下,臣老了”。
他老了,岁月匆匆,如今,他已年近半百。不同于其他几人,他出身勋贵,亲眼见过大宋的富庶,东京埋葬着他的整个少年时光①,多年征战,他也老了啊,世人皆知他喜美酒,好美色,有人说是因他生性如此,也有人说是因他欲自污以安君心,只是哪有什么深意啊,不过是他想回家了而已。
当年国都被围,他亲率三千步骑驰援,不料,半途得知国破,正当他恍然之际,他遇到了孤身一人的少年,遇到了他的宋。
他也想横槊赋枪,收复故土,如果可以,他还想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后如果可以的话,他便同他的宋一起看看世间的繁华。可如今,朝中战战和和争个不停,哪有一点儿中兴的气象?
张伯英,韩良臣,岳鹏举,哪一个都有将帅之才,张浚,李纲,吕颐浩,哪一个都有宰辅之才,只要朝中不添乱,那他所想也许大部分都能实现吧。只是,除了他不能再陪他的宋走下去了而已。
可,若是他的宋能就此洗去泥污,他刘光世纵是死上百次,千次,亦是无悔。
“胡说什么呢?”少年牵起他的手,笑斥,“你才多大啊,怎的就老了?”
而后,少年又向韩世忠伸出了另一只手,待那人握上后,少年状似轻快的笑,“平叔,良臣,还有鹏举与伯英,我可等着你们给我好好讲讲这锦绣山河呢!你们啊,一个都不能少”。
话虽如此,可,少年望着满头白发的二人,心中不免添了份埋怨,即是怨那位天子辜负忠良,亦是怨自已的无能为力。
年不及半百,却是满头华发。这大宋何德何能有如此臣子,这大宋又怎能忍心辜负此等贤臣?
“鹏举是个认死理的,那位天子对伯英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他们两个我都不担心,只剩下你们两个,都不许擅自行事。除非你们另立新君,否则都不许乱来。”
“那殿下可愿救救这大宋?”刘光世还是不死心,他是真的厌了,现在的这个大宋朝堂他是真的看不到未来。
韩世忠也带了点期盼,“殿下,您,救救大宋吧。”
“先不说就只你们四人可以看见我,就说我即非赵氏族人,也无治世安邦之才。当今那位天子又无子嗣,你们还不如看看宗室有没有堪登帝位之人。要是有不是宗室但有才华的也可以带来让我看看,如若这宋氏气势已尽,行上古尧舜之事亦无不可。”少年知自已有几斤几两,若是让他来,说不准还不如现在这个。
嗯,若是当真无力回天,只要这九州山河不落入异族之手,那便顺应天命吧。
刘光世同韩世忠对视,皆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皆是戎马半生,自是不满只知沉溺享乐的徽钦二帝和今日的官家,这是一方面不假,可却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忠君爱国,他们不是不知,只不过是见微知著,他们不过是猜到了未来而已。
是,这世间如今只有他们可看得见少年。可,来日还于旧都之时,少年应是足矣漫游世间。
是,少年心性赤诚,全然不懂何为帝王心术,可,少年却知知人善任,赤诚却非天真,这就够了,朝中政务自有大臣在,又何须事事都要君王操劳呢?而君王,君王只需不轻信旁人,知民生疾苦,可明断是非,这便就够了。
再不济,也还有他们在。仔细一想,他们四人除却岳飞,都皆已是天命之年。日后,如若少年一直这般,他们相互牵制,倒也不必担心有谁心怀不臣。如若少年长成一位合格的帝王,他们相信那必将是一位雄才大略,足矣名垂青史的伟大帝王。介时,如若君王赐他们荣宠,便是此生无憾,如若,如若日后见疑于君王,他们亦是不悔,只愿介时君王开恩,令他们可裹尸塞外。
可二人终究是没能开口。多年与金军交战,他们不说对金军了如指掌,也能猜到这次议和定然维持不了多久,他们几人近来亦有通信,也知目前的大宋缺时间,不过快了,待这次合约撕毁之时,便是他们反攻之日,到时候,粮草充裕,兵员强劲,就是他们雪耻之日。
而少年,“殿下不愿便不愿好了”。
只要王座上的这位天子别再瞎操作,不愿便不愿吧。
他们放于心尖,披坚执锐守护的大宋,本就该以琼脂玉露养成,逍遥自在一生,有他们在,少年不愿便不愿好了。
彼时的他们似是算到了一切,可却偏偏算错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位天子的心意。
可这又如何能怪他们?纵观古今,哪怕是那位何不食肉糜的傻子皇帝亦知忠臣不可负。可偏偏,偏偏他们的这位天子不知。
他们如何能猜到哪怕中原的百姓无一人摧眉折腰,而这偌大的皇朝却仍被后世嘲笑厌弃数年?只因他们的那位天子亲手折了王朝的脊梁。
彼时的他们如何能料到日后他们孤军奋战,马革裹尸亦是不辞,然,那位沉溺于临安温香软玉中的天子,宠信奸佞,明明朱仙镇大捷,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能过河,还于旧都,他却连发十二道金牌,使得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彼时的他们哪知临安的那位天子于国事上不及秦皇汉武雄才伟略,于弄权乱政,奴颜卑膝一道上,那是无师自通的好。
彼时的他们谁能想到,日后他收兵权,求议和,不过是日常?
彼时的他们更是无人会料到,被后世人誉为“中兴四将”的他们,张伯英附会奸邪,留千古骂名,也不得善终,刘平叔被罢官免职,史书言他嗜酒好色,争议不断,韩良臣被弹劾,赖以好友方可辞归,却是郁郁而终,而岳鹏举则是被以“莫须有”处死,天下冤之。
至此,大宋再无中兴之望。
此后,他们挚爱的大宋再无往日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