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那个爹还真像,假好心,真恶人。”

杨朱流出言讽刺,但语气只是淡淡,仿佛这仇也是淡淡的,不过他挥舞的剑势却出卖了他。

分明是仇深似海,恨意滔天。

“二十年前的旧案?!”

南浔玉吃力抵挡,刺向他的手肘,想要让他暂时无法攻击。

剑刺到了杨朱流的血肉,可惜却没能让他停下来。

他不死不休,攻势未停。

“如今南敬和是死到临头了,你也不远了——叶康、萧……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复仇的恶意让他面目扭曲,曾经那点仅剩的书生气已经都被横扫一空。

“打的好!打的好!我赌杨朱流赢!”在笑着喊叫鼓舞的是李长琢。

其他座位上的宾客早已跑到建筑四周,但无奈设计巧妙,刚好让他们藏无可藏,只得露出一点滑稽模样继续蜷缩一旁躲着。

这时突然来得严肃的出声显得有些许突兀。

“杨知昱,是你的父亲吧。”

萧从南稳稳地端着手中的茶碗,面含肃穆和了悟。

那边的打斗还是分不出胜负,不过光看伤势,还是杨朱流严重点。

“再打你们这种人就会彻底暴露本性的,既然最后还是要伤我,开始就别装慈悲。”

听见了突兀的男声,他回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家父,死了三十多年。”

微不可察的迟钝。

南浔玉没有错过这个好时机,动作迅速,背身制住了杨朱流。

“江琮之!你答应过我的!”

他脸上依旧不服,却没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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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琮之站在台上,表情有些不好看。

杨朱流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制住了,果然是仇不够深啊。

牵丝小人团团围住了众人,江琮之跳下台,手上轻巧地拎着剑,脚步浮虚,瞧起来并不稳。

下一秒机关启动,翟姝和南浔玉坠了下去,杨朱流因为和南浔玉打斗,也一并坠了下去。

“老头,接下来上面你自已负责。”

江琮之没多话,瞥了一眼李达仲,自已也跳了下去。

机关又合上了,仿佛方才没有任何事发生。

地下空气潮湿,四周黑漆,翟姝摸索着坠下来的地面,双手摸到的触感是普通的石砖地面,可惜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翟姝这个地方究竟是个多危险的地方。

她毫不怀疑自已面前是横陈的尸体,又或是个个人彘。

翟姝觉得自已真是小看了李长琢,十七岁便这样“大有可为”。

她的右手摸到了自已的匕首。

刀刃冰凉,被人出了鞘。

黑暗无处不在,就算她怕黑也无济于事,她已经慢慢能够忍受这短暂的黑暗了。

“窈窈,我在这里。”

是南浔玉的声音。

声源越来越近,未知黑暗中,南浔玉握紧了翟姝的手。

他是知道自已怕黑的。

“我在这里。”

听见这声坚定,翟姝像吃了颗定心丸,彻底冷静了下来。

“呵。”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的轻笑,四周的灯光机关装置都被打开了。

亮堂堂的一片,翟姝的眼睛还没好透,眼前本就模模糊糊地,这下被强光一刺,快速地闭上了眼。

南浔玉反应比翟姝更快,扬袖就挡在翟姝眼前,替她挡住了突如其来的强光。

眼睛慢慢习惯光亮,翟姝视野也渐渐清晰。

她用手压下南浔玉的手臂,瞧清楚了眼前的场景。

最显眼的自然是一个祭坛,周遭还有凝固已久的血迹,坛中呈着新血,散发出不好闻的味道。

一位祭司打扮的男人站在祭坛旁边,戴着面具,瞧不到脸。

祭坛背后,是不长的甬道,翟姝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你看到了吗?

“……就是你猜的那样。”

南浔玉的声音很小,回答了翟姝的眼神询问。

尸体横陈,人彘无数,就藏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底。

杨朱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此刻已经神色如常地站到了江琮之的身后,身上伤口没有一点处理,还在渗着血,但他置若罔闻,浑然不觉。

江琮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凳子上,靠着后背,玩弄自已手中的鞭子。

“祀蛇?”他语气中带上了明显调笑的疑惑,“阿姐这蛇骨鞭真是不错,送给我吧。”

“我现在的鞭术已经可以和阿姐媲美了,阿姐忙于情爱,鞭术定然不如我,我来教教阿姐。”

翟姝的鞭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到了江琮之的手上。

“啪——”

出乎所有人都意料,江琮之先打在了身上。

疯子。

果然是个疯子。

在场的人无不惊叹。

“阿姐你看,你亲自挑的鞭子,果然是极好的,”江琮之立马身上绽开裂口,他刚刚那一鞭果然不轻,“不过你挑的男人,可……”

他话没断,直直地盯着南浔玉,笑意定格在他嘴角,发出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恶毒。

“谢、允、礼。”

“怎么了,谢大将军,芳名流传万世的谢公?”

南浔玉有些惊愕,看向了江琮之身后的杨朱流和祭司。

他们一脸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了。

“你倒是个死皮赖脸的货,我招我阿姐的魂你偏要跟来。”

鞭子比他的话更快,他下一鞭就往南浔玉身上招呼。

南浔玉堪堪躲开,却不料这鞭子被江琮之动了手脚,设了机关,多出了倒刺。

他鞭自已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现在对付南浔玉才开了机关。

南浔玉身上被倒刺的尾巴扒出了一点淋漓,很快昏了过去。

原来这鞭上还有毒。

翟姝面色一凛,扶着倒下的南浔玉离江琮之再远了些,却见到他的眼皮微颤。

她就知道这人不会就这么轻易中招。

翟姝心下放了松,严肃地站起身来,看向李长琢,不,是江琮之。

“阿姐,我很想你。”

他慢慢走近,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少年人的青涩。

“我们才是注定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们不止是家人,我们还是……”

他情绪才刚开始激动,话却突然停住了。

“呵呵,我们还是什么?江琮之?

说来也是神奇,我不久前看了一本书,里面都是前朝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