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拜师
入夜,乔落绾睡不着。
她想起上次救她的那群罗刹阁的死士们,也想起今日景烨一身轻功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样子。
若是,她也能学武功呢?
她爬起来穿了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地去偏房,见小莲睡的沉,便又鬼鬼祟祟地来到院子的墙边。
墙外就是小巷。
只是,这位在侯府生活了二十多世的嫡女,今夜才知道,侯府的夜防竟然把控地这样严实。
可谓十步一哨岗。
思忖间,她想起来小时候偷溜出去玩的狗洞。
爬出来后,乔落绾没觉得丢人,只感叹幸亏她这副身子瘦弱,不然还爬不出来。
俩到郊外的林子,微弱的火光仍然在跳动。
乔落绾上次就想去看看了,奈何被小莲打断,这次,她一个人,也不怕,立刻就进了林子,寻找那处火光。
果不其然,她扒开最后一根枯草,便见到空地上一堆正在燃烧的柴火。
和一个闭目养神的俊男。
她知识匮乏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诗: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以前她说没见过比宿问尘还要俊美的男人,现在见到了。
看来还是她见到太少了。
那男人耳朵稍动,听力过人,下一秒,一个石子直冲乔落绾脑门而来。
好在乔落绾反应快,她堪堪躲过去,白皙的脸上竟被划伤一道红痕。
点点血珠,借着火光,美艳动人。
男人看清楚她的脸后,下意识抬手,又落了回去,只一个微小的弧度,乔落绾没有看见,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扬起一张讨好的笑脸:“你叫什么名字?”
她眉眼弯弯,瞧着丝毫没有什么坏心思。
男人没回答,反而问:“有何事?”
“嘿嘿”
乔落绾笑的憨厚,不好意思道:“你能教我学武功吗?”
男人睨了她一眼。
即使不说,乔落绾也猜到他想问她怎么看出来他会武功的。
“上次是你救得我吧”,她有理有据地说:“上次我被李察追,罗刹阁的人救了我,那时候林中就有火光,而且”
乔落绾指了指他身上的布料:“那些死士穿的衣服是特供的,蚕丝绒料子,郑国的料子,据说是某个工坊的特供,和你身上的一样”
她笑眯眯的,说完小脸微扬,颇有些得意。
男人眼尾不自觉地染上一丝笑意,但还是环着双臂问:“你怎么知道这种料子?”
“我偶然在我父亲的书房里见过”
记不清是第几世了,她有次想找乔侯要一些炭火,屋子冷的实在着不住,便跟着小厮进了书房,瞥见书房里的大柜子地下藏着一匹布料,仅仅一眼,她就知道这布价值不菲,纹理特殊,精致地还泛着光,当时她难过的不行,以为乔侯特地藏起来给乔知书、乔知意做衣服的,不过后来她没见过那俩孩子穿。
再后来,她有一次死在去郑国的路上,乔侯说让她去探访远在郑国的表亲,什么二大爷远房表舅孙子的外甥,远的不能再远了,沿途,她就看见有几个人穿着这个布料,她还特地问了什么料子,所以才记得这么清。
男人转过身,勾了下嘴角:“你还挺聪明”
“我叫时潇,是罗刹阁的阁主“
他语气散漫,说的好像是什么小事一般,但乔落绾吓得瞪大了双眼。
她只想抱个大腿,没想过抱这么大的腿。
乔落绾不安道:“其实你不必告诉我的”
万一哪天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问她知不知道罗刹阁的阁主是谁怎么办?
她为了保命怎么可能管住自已的嘴!
时潇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悠悠道:“我的仇人很多,你确定要拜我为师?”
乔落绾飞快地思索了下,立刻道:“拜!”
开玩笑,她上哪儿还能找这么有实力的大腿!
说完这话,她立刻跪下,生怕时潇反悔,“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
时潇坐在火堆旁的木凳上,问道:“为什么学武功?”
乔落绾起身后,坐在他身旁,诚然道:“为了保护自已”
这个江湖,有人学武功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主子、上阵杀敌,彰显自已的大义,有的人是想借此烧杀抢夺,满足自已的私欲。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学武功为了保护自已。
时潇看着她道:“其实你不必学,以你的身份,雇几个杀手护着你就行了”
“那不一样”
乔落绾回想起,自已有几世特地雇了杀手暗中保护自已,但没什么用,要不然也不会重生了二十二次。
她认真地对时潇说:“等别人来救我,尸体都凉透了”
凉的透透的。
时潇哑然,盯着火光半天,填了一个木枝,才答应。
学武功的第一步,扎马步。
悬挂的月亮寂静冷清,照的地面特别亮。
乔落绾苦兮兮扎着马步,看着睡在绳子上的时潇问:“师父,我还要扎马步到什么时候?”
时潇闭着眼,懒散地说:“快了”
“真的吗?我都扎了两个时辰了”
“想多了,还不到半个时辰”
“怎么可能?”
“不能吃苦就不要学了”
“能!”
月亮在东边降落,夜色渐退,时潇从绳子上起来,看着昏昏欲睡、直打着哈欠的乔落绾,大发慈悲道:“今日课程结束了,可以回去了。”
乔落绾一听,立刻瘫坐在地上,捶着腿,她为了学好武功,可一点没偷懒,这会累的站不起来。
时潇扫了她一眼,悠悠道:“嫌累明天可以不来了。”
“来!我一定来!”
乔落绾下决心一定要学好武功。
试想一下,以后她在天上飞来飞去,偶然劫富济贫,成为无名神秘侠客,这简直帅爆了好嘛!
为了这装逼的梦想,说什么她也得学。
时潇满意地点点头,“明日戌时,还在这里”
乔落绾扬起笑脸:“好”
怀揣着学好武功的热情,这会她也不感到腿上酸软了,于是站起来跟时潇告别。
刚走了十多步,她就开始拖着腿,一瘸一拐地向前。
没办法,她一个深闺里的女子,即使没受到那么多宠爱,也是娇生惯养的,根本就没吃过苦。
时潇叹了口气:“我送你”
他揽住乔落绾的腰,施展轻功,很快便飞到她的沁竹院。
一路上,乔落绾又兴奋又激动,到了她院子里,乔落绾崇拜地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轻功?”
“快则三个月,慢则一辈子,看天赋”
乔落绾立刻垮下小脸,她想起自已学的琴棋书画,没一个会的。
时潇看着她的气势一下蔫了,装作不经意问道:“怎么了?”
乔落绾唉声叹气:“没什么,突然想起来自已是一个废柴”
不仅她在古代是废柴,在现代学习也不行。
“不一定,万一在学武功方面有天赋异禀呢?明日再学学看。”
时潇盯着她,连他自已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期待。
“好”
乔落绾的眸子亮了亮,像是被他这句话鼓励到了。
以往她虽然学不会夫子教的那些诗词雅句,但还是每天准时去上课。
时潇点点头,施展轻功飞走了。
乔落绾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因为某一个瞬间,她好似看到了宿问尘的身形。
但两人从相貌、声音都有所差别,肯定不是。
再说,宿问尘神经病吗?
身为摄政王,本就手握兵权,还要在江湖上养一批死士,任谁听了不是怀疑他居心叵测。
乔落绾敲了敲脑袋,打着哈欠进了屋子。
一夜没睡,老眼昏花了。
竟然还没忘记宿问尘,她要想想,她是不是有点儿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