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京城里的人口口相传,有位‘天上人间’饭馆,经六王爷认证,好吃的让人无语。

乔落绾听到坊间议论纷纷,心里颇为满意。

这六王爷果然嘴快,堪比移动的5G网络!

乔落绾这次还是女扮男装,不过,今天她来到客栈时,门前竟是昨日的大娘,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整个人又苍老了十岁。

她一见到乔落绾,欲言又止,最终声声泪下:“公子,可否......收留我这个老婆子?”

乔落绾连忙扶她起来,余光里却扫到街道两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进了屋,大娘连忙跪下:“公子,我已无处可去,昨日你走后,那寻芳斋的店家听闻酒楼被盘走,就带着几个人闯进我们家,把我老头子活活打死,又将我那未满月的孙女给抢走了!”

“什么!”

乔落绾皱着眉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发生这等恶事!

小莲打抱不平道:“岂有此理,天子脚下也敢作威作福!”

老大娘擦着眼泪道:“公子不知,开封府的府尹远方表姐是皇后,他也是寻芳斋的股东。”

乔落绾这下知道了,合着上头有人照顾着呢。

可她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手伸到皇宫里,将皇后扳倒。

乔落绾思忖着,吩咐小莲将大娘接进客栈里。

看来,她要找一找风亭了。

马车再次驶上熟悉的街道,乔落绾微微冷神,她好久没来过了。

只记得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无暇顾及街道两旁,一心欢喜去见宿问尘。

如今看来,草长莺飞,花枝含苞待放,在这初春的天,别有一番雅致。

到了烨王府,下人们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景烨就吊儿郎当的来了。

不过,这次没有阴阳怪气。

“乔姑娘,找我家风亭何事?”

景烨带着笑,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即使不着调,也明媚阳光。

然而乔落绾丝毫不在意,一张小脸有些忧愁:“风亭不在?”

话音里满是可惜。

景烨不知道为什么,竟生出一股闷气。

找风亭做什么?他这个王爷不行吗?

“嗯,他找对象去了。”

风亭这般生人勿近的样子,竟然还能有对象?

真是魔幻。

乔落绾惊讶地转身就走,却又被景烨跨步拦住。

“你说说什么事?本王说不定能解决。”

乔落绾好看的眉头拧起,语气是打击人的怀疑:“.......你?”

“怎么?看不起本王?本王好歹文武双全!”

景烨见着乔落绾质疑她的模样,气得直想弹她脑门。

然而这位爷一向自由自在,想什么做什么,等到回过神来,乔落绾已经捂着脑门在质问他了。

“你做什么!疼死了!”

乔落绾本就皮肤娇嫩,白皙的额间吹弹可破,此刻已经红了一块印子,甚至她的眼眶泛出了生理泪水。

模样瞧着可怜。

景烨暗自后悔。

但他表面上镇定,打着哈哈:“本王平日没规矩惯了,实在对不起,要不这样,作为赔偿,本王就帮你一个忙。”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乔落绾想了想,似乎也不错。

他是个王爷,从小习武保身,定然有两下子。

那寻芳斋再厉害不过是个平民,难道能找到江湖里的绝世高手不成。

当即,她就决定:“行!就你了,跟我走!”

乔落绾和景烨乘坐同一辆马车,微风掠过,马车帘子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她便在余光中看到了风亭从对面的尘王府中走出来。

奇怪。

乔落绾二十多世都没见过风亭去过尘王府,只知道他是景烨的跟班。

然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她就没想在心上了。

好似自从决定退婚,远离宿问尘,一切跟他相关的事情,她都已经不想追究了。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天边只剩一抹红霞。

景烨瞧着自已一身黑色的刺客服,问道:“本王要杀谁?”

景烨和乔落绾站在小巷子里,墙壁上有处小空窗,此刻两人搁着那扇小窗观察着另一个巷子。

那是寻芳斋后门的那条巷子,寻芳斋的伙计下班后的必经之地。

乔落绾慌忙地捂住他的嘴:“嘘!咱们猥琐点儿!”

鼻尖是女人独有的香气,耳边是温热的呼吸,就连唇上挨着都是柔软又细腻的小手。

景烨没接触过女人,此刻乔落绾突然的靠近,让他直接傻在原地。

乔落绾睁着两只大眼睛,待人都走完,她瞧见最后一个人,满腮胡子,带着高官帽,手里拎着个食盒,正四处张望,疾步行走。

乔落绾指着他:“看见那人没有?一会儿就跟着他!”

话落,没人回应。

乔落绾回头,见景烨在走神,挥了挥手,“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在想你。

景烨小声咳嗽了一声,“知道了。”

两人跟着男人,很快来到了郊外的一座桥上。

四周空旷,只有河流里飘着残败枯荷。

乔落绾只能躲在树下,她猜测,那食盒里装着婴儿,但若现在直接上,万一不是,就打草惊蛇了。

片刻,男人等着交接的人就来了。

四个轿夫抬着一座华丽的轿子,下来两个胖婆婆,体态丰腴,高高在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男人就打开了食盒,从里头抱出来个婴儿。

乔落绾激动道:“好了,你现在把那个婴儿抢过来,顺便再狠狠地暴揍一顿男人!”

景烨得了令,立刻用轻功飞了过去,三两下抢过孩子,随即拳脚相加,三人立刻倒在桥上捂着肚子。

临走前,景烨想到乔落绾让他暴揍男人一顿。

什么算暴揍?

景烨思索了一下,一脚把男人踢到了河里。

轿夫吓得四处逃窜,许是去通风报信,林子里又出来一群男人,脸上蒙着黑布。

景烨与他们过了两招,便飞快逃窜。

乔落绾干着急,只能见景烨处于下风而无可奈何。

突然间,景烨朝她飞来,揽住她的腰,飞出林子。

方圆十里的枯木林,景烨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携着乔落绾,甚是滑稽。

到了一处偏僻小道,景烨将乔落绾放下,笑嘻嘻把孩子给她:“怎么样?本王刚才帅不帅?”

乔落绾伸出个大拇指:“优秀!”

她接过孩子,孩子正在沉睡,一路上都没有哭闹,她把手探到孩子的鼻下,松了口气。

有鼻息,还活着。

回到客栈,大娘见到乔落绾抱着孩子,激动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弄的乔落绾很不好意思。

景烨却难得正经,又去了尘王府。

他与那林间的黑衣人过招无比熟悉,路上便想起,是皇城里的禁军。

景烨一脸不解:“那两个嬷嬷看着像宫里头的,戴的簪花我记得是去年吐蕃国送的,只有宫里极少位娘娘有。”

宿问尘一身玄衣,整个人清清冷冷,他垂下眼,勾起嘴角:“又要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

景烨望着他。

不知为何,他发觉表哥越来越深沉,不是沉默,而是经历诸多沧桑后的沉淀。

愈发的让人琢磨不透。

宿问尘没打算告诉他,事实上,已经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便看向景烨:“这件事你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