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离开长宁宫后,宁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着白日里的事实在蹊跷。
越想思绪越烦乱,她索性翻身下床,套上衣袍准备出去溜达溜达。
外面守夜的宫婢被她的动静惊醒,露出了见鬼一样的表情,待看清是宁筝后,宫人的惊疑才稍稍平复了些。
宁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人答道:“穗欢。”
宁筝点点头:“是个喜气的名字。你为何方才那般害怕?”
名唤穗欢的婢子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贼贼地看了看周围,才说道:“姑娘不知道这处是哪个主子的住所吗?”
宁筝摇了摇头。
穗欢压低声音说道:“奴婢悄悄地告诉姑娘,姑娘可千万别说是奴婢说的,不然奴婢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宁筝应承道:“放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穗欢继续说道:“这是前朝公主李舒月住的地方,阴气可重了,据说还闹鬼呢!”
恰好一阵风起,吓得穗欢双手抱着臂,瑟缩着脖子往宁筝身旁挪了挪。
宁筝一下起了好奇心。
“你给我好好讲讲呗!”宁筝拉着穗欢进入殿内,她对这座长宁宫的感觉,太不正常了,难道是因为邪性?那为何宫人和璟王都无事,只有她受了影响?
穗欢见寝殿的门关上,才稍稍舒了口气。
开始给宁筝讲起从老宫人们那里听来的前朝宫廷秘事。
穗欢说到:“宸王抱着公主的尸首在长宁宫枯坐三天三夜”时,宁筝忙止住她的话头道:“等等,前朝公主与宸王有何关系?”
穗欢诧异地看着宁筝,说道:“姑娘不知?咱们陛下曾是前朝大将军,陛下之妻是前朝谢皇后的妹妹,宸王殿下自然就是公主的表兄。”
原来徐皇后不是圣上的原配正妻......宁筝确实不知道这层关系。
穗欢补充道:“不过,宸王殿下的母亲并非是谢皇后的亲妹妹,而是谢家的养女,这个宫里都知道。当年公主与宸王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眼瞧着公主及笄礼之后,陛下就要将她指婚给宸王,却没想到......真是造化弄人。”
宁筝的心口有些胀涩,面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去。
穗欢正说到兴起处,没注意到宁筝的异样。
“宸王殿下,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我听宫里的老人说,在前朝的时候,宸王殿下可是一等一的天资聪颖,才智谋略放眼满都城,都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他的,昭武帝亲封他为御书房行走。且殿下生得那一副好样貌,又有江左谢氏的外祖家荫蔽,一门三进士的谢氏,怎么着也不该教出一个废柴纨绔啊!”穗欢絮絮地说着。
宁筝越听越觉得胸口滞涩的厉害。
萧云祁曾经是那样的一个人吗?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放浪自弃,变成了天下皆知的荒唐模样?
是因为那个前朝公主李舒月吗?
宁筝心头有许多疑惑,仿佛被笼在了一团迷雾里,怎么也跳不出去。
她止住穗欢的话头,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穗欢忙说道:“我陪您姑娘。”
宁筝摆摆手:“不必,我想一个人静静。”
穗欢这才看到宁筝脸色惨白,似乎是被这些宫廷秘事吓得不轻。
宁筝走出长宁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胸口的滞涩闷胀才略微缓解了些。
李舒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个残木也是她所种吗?
受天下人供养的天之骄女也躲不过被权力之争碾碎,她甘心吗?
走着走着,宁筝走到了一个宫室外面,抬头一看,是“晏珩宫”。
宫门大开,宫室的窗棂透出忽明忽暗的烛火光。
宁筝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并未看见有宫人值夜。
寝殿的门虚掩了一条缝,宁筝走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突然,寝殿内传来萧云祁的声音。
他絮絮地说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宁筝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寝殿的门。
一进去,酒气更加浓烈,她从不饮酒,闻着那浓烈的酒气,脑袋有些发晕。
宁筝走了两步,踢到了地上的酒瓶子,咕噜噜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谁!”宸王厉声叱问。
宁筝忙应道:“是我。”她还在等着宸王继续发话,却听里间没了声响。
她大着胆子往里走,就见宸王伏在案上。
他的身子微弱地起伏,面上泛着薄红,手里的酒盏中还有未饮尽的酒。
宁筝走到他身旁,宸王抬起头,朦胧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他忽的抓住宁筝的手,喃喃道:“阿梨,我真的好想你......”
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氤氲着宁筝从未见过的赤忱。
宁筝的心如鹿撞,她试图挣脱宸王的手,但他的力气太大。
“萧云祁,我不是阿梨,你认错人了。”宁筝别过脸,说道。
宸王微微皱眉,依旧沉浸在自已的情绪中:“不,你就是阿梨,我不会认错......”
见手中的丽姝要挣脱,他倏地起身,将她按在桌案上,欺身吻上了她的娇唇。
他似乎隐忍了很久,要将所有积攒的情绪尽数发泄到了她的唇上,灵蛇一般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抵住她辗转厮磨......
宁筝几乎快要迷失在他的攻势之中。
忽的,从他唇间溢出一声“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