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跪地，他知道梁湾做了什么，昨天她倒在藏海花丛中，是藏海花。
脸上的惶恐遮掩不住，黑瞎子不明白，
“梁湾，梁湾你在雪山上做了什么？！”
“先，先生，我，我很开心...”
梁湾感觉全身都很痛，她吃了一朵藏海花。
苦的，涩的，却让梁湾很喜欢。
她没有抑郁症，也没有什么自闭症。
她只是精神倦怠，因为世界意识在压制她。
世界意识不允许梁湾反抗，所以她在有了秋千后，又不再是医生，几乎每天都在秋千上度过。
“梁湾，你最好活着，不然你死后我让黎簇生不如死！”
“先，先生，吴邪先生不会允许你，这，这样做...”
梁湾扬着笑，一如前几天黑瞎子看见的那样希冀美好。
她知道吴邪亏欠黎簇，也知道黎簇将她给的护身符给了吴邪。
但是没关系，她不在意。
所以，哪怕知道自已寻死会牵连黎簇，梁湾还是毫不犹豫寻死了。
那些梦境带给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至少曾经努力生活，想要平淡生活的梁湾，现在临死还温柔的笑着。
“梁湾，你不会死。”
“先生...”
梁湾的瞳孔涣散，但她脸上却绽放灿烂期许的笑容，像是找到了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如同盛放的栀子，洁白纯净，
“长白山，是我的，归宿...”
她缓缓闭眼，呼吸也停下，但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就仿佛她，
只是陷入了美好的梦境。
她还没有死。
黑瞎子清晰的知道这一点，可是梁湾的唇角有刺目的血迹，可是他手上还有她的血。
不管拿着枪还是拿着刀都很稳的手，在此刻发着颤。
他拿不稳手里的肾上腺素，只能任由它滚落在地。
梁湾昨天的神色一点一点在大脑中回放，她的失神，沉默和抗拒。
她从来都只是在骗他，她来了这里，就没想着回到那个小小的四合院。
‘我想出一趟远门，’
她的欲言又止后面是什么，是没有归期，还是不回来了。
不，是回不来。
她吃了藏海花，她没想活着，她不喜欢那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
她出来了，看见了墨脱，有藏海花，有雪山。
所以她想到了长白山。
看到了张起灵的雕像，听到了老喇嘛的批语，她吃下了藏海花。
她在逼他，逼他将她带去长白山。
黑瞎子抱紧了梁湾，却又怕弄疼她，只是抱着，抱着起身进了车。
后备箱沾了花汁的衣服，只是静静躺在角落，最后归于黑暗。
——
吴邪他们接回了小哥，就和胖子把人带到了新月饭店。
新月饭店里气氛却并不好，因为黑瞎子。
包厢里有个软榻，软榻上是梁湾，她似乎是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因为刚刚吴邪和王胖子的声音那么大，她都没有醒，依旧睡着。
吴邪在张起灵面前，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天真无邪，没太在意梁湾的情况。
张起灵却不是，他目光落在梁湾身上，随后大步走过去。
清冷的眸子里没有波动，但他心里是诧异的，看向黑瞎子，
“瞎？”
“是藏海花，我给她解了毒，但是她依旧没醒。”
黑瞎子低沉着声音，他这几天没有说话，因为梁湾没醒。
藏海花的解药也喂给了梁湾，但是没有用处，梁湾的呼吸没有恢复。
可她的身体也没有，腐烂。
黎簇他们三个小崽子知道了这件事，时不时地去四合院闹，还把与乐带走了。
黑瞎子要照顾梁湾，直接带着人躲到了新月饭店。
“瞎子，你带她去墨脱了？”
吴邪闻言皱眉走过去，眼里带着些许阴翳。
黑瞎子没有回答，只是握着梁湾的手，气息越发低沉冰冷。
王胖子稳住吴邪的情绪，看向张日山和尹楠风，却也只得到了不清楚三个字。
在越发压抑的氛围下，黑瞎子空着的左手抓住了带着的玉牌，
“她说，长白山是她的归宿。”
“她梦到墨脱和长白山，还梦到了哑巴雕刻石头的事情。”
吴邪瞳孔地震，看向软榻上的梁湾，她的笑温柔和暖，看着便让人欢喜。
可是，她为什么会梦到小哥呢？
墨脱和长白山，与小哥关联最深的两个地方。
“黑爷，我姐姐，总该与你没什么关系。”
黎簇突然推开门，他是一个人来的。
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安静睡着的梁湾身上，眼眶没忍住红了。
“别碰她。”
黎簇快步走到软榻边，想抱着梁湾走，却被黑瞎子抓住手。
黑瞎子不知道自已的眼睛为什么好了大半，哪怕梁湾不在，也没有任何疼痛沉重感。
但是，
無錯書吧没人可以带走梁湾。
黎簇闻言眸光冷下，直接对黑瞎子动了手，可他不过五招就被制住。
“瞎子！”
吴邪到底有愧于黎簇，见黑瞎子下手不留情面，出声制止他。
黑瞎子动作一顿，只是把黎簇推开。
黎簇撞到桌子，却也眼尖看到了黑瞎子身上的玉牌。
那做工和字体，明显就是梁湾做的。
黎簇咬着牙不让自已在他们面前狼狈地哭出声，却不知道从一开始露面。
他在他们眼里，就在哭。
在这里和他一样被梁湾抛弃的人，还有黑瞎子。
但其他人都是人精，怎么看不出他的悲泣。
黎簇一一看着屋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吴邪身上，
“你告诉我，你们对我姐姐做了什么？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那么喜欢做医生，她那么喜欢生活的一个人，她怎么会辞职！怎么会自杀！”
梁湾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她在热爱生活，也在救死扶伤。
可是，不过才三个多月，她就走到了自杀这一步。
黎簇知道自已让梁湾伤心，可这些不会让梁湾丧失生的希望。
黑瞎子他们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帮姐姐辞职。
姐姐她，那样热爱着医生这个职业，他们都看不出来吗？！
“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吗？
有的。
梁湾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清冷，那双极光碎玉的眸子里有了越来越多的愁绪。
后面有了与乐，她给那样一只看着便活不下来的小猫崽取名与乐，希望小猫崽往后与乐相伴。
她养活了那只小猫崽，可她在凋零。
雪山上的藏海花里，她笑得明媚灿烂，眸里的光明亮却不伤人。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是雪山的神女。
温柔到极致的疏离漠然，梁大小姐，你是故意的。
他们都被她眼里的温柔蒙蔽，没有看到那双浅茶色的眸子里，真正的情绪是漠然冷意。
她不会为任何人动摇，她永远在热爱生活，却也随时可以选择死去。
“哑巴，陪我去一趟。”
她的归宿，他总是乐意成全别人的遗言。
吴邪看向张起灵，他没有说话，可吴邪他们都知道，他答应了。
张起灵在他们眼中是神明一样的人，但对于梁湾而言，他是梦中好不容易找到联系却又失去的悲伤少年。
“小哥...”
“我见过她。”
张起灵突然开口，他则是微微弯腰看着梁湾，专注又认真。
在漆黑的青铜门内，他在一口白玉棺材里，看见了与梁湾长相一样的女子。
唯一的不同便是，梁湾瘦很多。
而且，张起灵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
梁湾身上有长生者的气息，凤凰血脉的气息。
唯一不同的便是，比康巴洛族人的气息纯净且浓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