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醒来的时候是白天，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只是起身动了动右腿。
没有刺痛感，她没在意自已身上穿着睡裙，掀开毯子去看右小腿。
小腿上只有一个疤痕，看样子是没有伤到骨头。
看向房间，黑瞎子不在这里，窗户开着，外面的天气并不好。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白云，也看不见一点蓝色。
风通过窗子进到屋内，带着丝丝缕缕的湿气和花香。
床边没有鞋，梁湾踩在地上走到桌边给自已倒了一杯凉水喝下。
在外间看到凉拖鞋，梁湾穿上就打开房门，院子里也没有黑瞎子。
“先生？”
走到院子里轻轻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风吹过，梁湾去搬花盆，看样子是一场大雨。
花盆还剩三盆的时候，黄豆大小的雨滴就落下，不消三秒就形成了倾盆大雨。
梁湾身上湿透，却还是咬着牙搬起最后两盆花进了屋。
花盆摆在屋里，梁湾就回了里间关上窗，换下湿透的衣服。
她拿着帕子擦头发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面上依旧坐在窗前低垂着眸擦头发。
眉眼间染上些许愁绪，苍白的脸色表明她还未恢复，樱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
手中的帕子一丢，梁湾直接借着转身，借着窗台踢向来人。
脚腕被抓住，梁湾看清是谁就身体放松，眸里浮现点点笑意，
“先生。”
“梁大小姐警觉性不错，就是身手差了点。”
黑瞎子笑呵呵地说着，另一只手扶了扶墨镜，却没有放开梁湾的脚踝。
梁湾抿了抿唇，脸上爬上点点红色。
黑瞎子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松开了手，看梁湾放下自已的脚，唇边的笑意带着玩味儿。
梁湾弯腰捡起帕子，没觉得自已的穿着有什么问题，白裤和蓝色的衬衫，干净清爽。
继续擦着头发，梁湾并不在意黑瞎子去了哪儿。
多知道一些，就多几分来自黑瞎子他们的威胁。
她不需要深度参与他们的计划，只需要以自已的性子寻得庇护就好。
“现在下午，瞎子给梁大小姐煮点粥？”
“不用麻烦先生……”
梁湾想拒绝，客气疏离的话语中断。
看着黑瞎子指向的方向，是梁湾在医院的东西。
她的，东西？
“梁大小姐，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们帮你辞了职，希望你能理解。”
黑瞎子嘴边噙着和梁湾差不多的笑，客气疏离，还带着一丝嘲弄。
梁湾脸色煞白，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那一堆东西，耳边是黑瞎子的话。
那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个湿透。
心也凉得彻底，指尖发颤，却用力攥紧手中的帕子掩盖自已的异样。
“……谢谢……”
梁湾回神看向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僵硬到难堪，声音也很不自然：
“抱歉先生，我有些困了。”
黑瞎子眯着眸子打量梁湾，却是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说话，梁湾却没了心思去猜测他的想法，躺到床上背对着黑瞎子，强迫自已闭眼。
可是牙齿紧紧咬着唇瓣，连出血了都没有察觉到。
她唯一和这个世界建立起的不会断掉的联系，原来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斩断了。
心的绞痛让梁湾身体不自觉发颤，又在，世界意识又在压制她。
可是，凭什么...
她只是想一直做一个医生，她已经按照他们的意思完成了一切。
可她为什么不能再做医生，为什么她不能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梁湾两天没出房间了。
黑瞎子蹲在门外的阶梯上，有些奇怪梁湾的反应，嘴里叼着一根烟。
“先生，很抱歉，或许很冒昧，但我不太适应烟味。”
黑瞎子看着并不是烟瘾很大的人，所以前半个月没在梁湾面前抽烟。
现在抽烟是因为梁湾突如其来的变化，没人希望身边一直带着一个很颓废的人。
想着，黑瞎子抬头看梁湾。
她的面容苍白而憔悴，像是大雨后的花儿，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生机，带着几分破碎的伤感。
心情不好？
下意识猜测梁湾的状态，黑瞎子对上那双氤氲着温柔的眸子时，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
异样的刺痛感从心脏最中间出现，逐渐向周边蔓延。
“梁大小姐，你很不开心。”
黑瞎子扯不出往常的笑容，刚才冷着脸开口询问梁湾，但是生硬的语气听着很像质问。
梁湾轻轻摇头，脸上的笑变得如往常一般，如果她的脸色没有那样苍白，
“先生，并没有，只是有些饿了。”
她这两天吃得并不多，大多时间吃了一两口就停了筷子。
这个借口并不是无用的，黑瞎子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忽略了梁湾这两天的异样。
人的习惯是最可怕的。
温柔清冷的月亮和嗜血疯狂的恶龙，输的是谁呢？
梁湾和黑瞎子的相处模式恢复到从前，没了工作的梁湾日复一日的在四合院打转，照顾花草。
有时候和来训练的苏万聊天，得知一些其他事情。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梁湾和黑瞎子住在一起满了五十六天，天气渐冷。
这天梁湾穿着白色的毛衣，下半身是奶蓝色的半身长裙，穿着一双小白鞋，披散着长发尽显柔和。
出去三天的黑瞎子回来，说是带着梁湾出去玩一玩。
说着是玩，黑瞎子却带着梁湾到了新月饭店，看见了张日山和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漂亮女孩儿。
“梁小姐，好久不见。”
张日山起身打招呼，绅士地伸手。
梁湾看了一眼黑瞎子，他没什么反应，她露出温和疏离的笑，带着几分清冷：
“张先生。”
冰凉的指尖与干燥温暖的掌心相触，张日山眸子微动，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尹楠风见状扬起笑容，目光肆意地打量梁湾，带着一丝敌意：
“你好，我是尹楠风，新月饭店的老板。”
梁湾像是没察觉到尹楠风的敌意，笑容比对着张日山真切了些，声音依旧温软：
“尹老板好，我是梁湾。”
尹楠风挑眉，笑容越发明媚，矜持地点了点头就坐下。
“梁大小姐，想吃什么吗？”
黑瞎子见他们介绍完自已，拉着梁湾入座，把菜单放在梁湾面前。
梁湾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今天是来新月饭店，不然不会跟黑瞎子出来的。
黑瞎子也不多再说什么，拿回菜单点了一壶雨前龙井，又点了一碟杏仁糕。
茶和糕点上来，梁湾全程很是安静。
她低顺着眉眼坐在那里，像是没什么存在感。
但尹楠风可是将黑瞎子和张日山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哪怕梁湾不出声，光是坐在那里就足够让他们在意了。
“梁小姐，我带你在新月饭店逛逛怎么样？”
梁湾抬眸看尹楠风，但是不想在包厢里的想法占了上风，轻轻点头，
“麻烦尹老板。”
“不麻烦，为美女带路是荣幸。”
尹楠风轻易就看穿了梁湾的想法，想看黑瞎子的笑话，自然是笑得更真了一些。
黑瞎子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梁湾和尹楠风的想法，笑着看向梁湾，挥了挥手：
“梁大小姐，早些回来找瞎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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