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地喝完水,然后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自已肩膀上的伤口。
重度烫伤都不需要换皮,自已的恢复能力确实很好。
这么想着梁湾却感觉到一丝倦意,又有些困了。
趴在床上再次沉沉睡去,黑瞎子这下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大小姐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梁大小姐?梁湾?”
黑瞎子上手推了推人,发现人根本不醒,直接上手贴着人的脖颈。
正常的,怎么叫不醒?
梁湾不知道黑瞎子的奇思妙想,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她看到了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我在找自已的过去。’
‘如果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会发现。’
你是谁?
梁湾似乎沉浮在水中,看着水面的男人,迷蒙之间抬手,却完全抓不住他。
他孤身坐在黑暗里,手里握着一把刀,还有一个碧绿的东西。
而她眼前十分模糊,看不清他的容貌,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周围却变得越发暗淡。
无尽的疲惫感驱使梁湾闭上了眼,她似乎也随着那个男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抓不到光。
你是谁?
‘梁湾。’
梁湾?
你在叫我吗?
梁湾不断下沉着,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眼前有一个人,他在叫自已。
是谁?
是谁……
“梁大小姐,梁大小姐?”
黑瞎子推着身边呓语的梁湾,皱眉看着她,最后选择捂住她的口鼻。
梁湾猛然睁眼,黑瞎子这才松开手,让梁湾大口喘气。
“咳咳...”
呼吸急促,冰冷的空气让嗓子发痒。
梁湾眼眸泛起水光,咳了两声就看向身旁,随后后退靠着墙壁。
黑瞎子看她这样都气消了,故意压低声音,不知从哪里拿出白色手绢沾了沾墨镜下面:
“梁大小姐,瞎子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两天,你竟然一醒就这么对待瞎子,瞎子心凉啊~”
委屈的语气让梁湾愣住,随后眸色复杂地看着黑瞎子。
但看了不过三秒就移开了视线,黑瞎子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裤子没有脱。
但是贴身的背心将他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胳膊的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带着难以言喻的,
都属于男性的侵略感。
梁湾除了病人,没有和男性靠得这么近过。
更不要说她没有醒的时候,他们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
無錯書吧“抱歉,但是男女有别,先生,这里有借我的房间吗?”
背上的烫伤似乎好了,梁湾从黑瞎子那里得知自已睡了两天,应该是发烧了。
她应该感谢黑瞎子,但是如果不是黑瞎子他们,她不会受罪。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他侧身躺着,一手撑在床上看着梁湾:
“梁大小姐,我觉得为了保证你自已的安全,你应该和我住在一起。”
轻佻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认真,但言语间满是警告。
梁湾目光一顿,随后落在窗户外面,那里,
有人。
‘咻!’
火光一闪,梁湾几乎瞬间就被黑瞎子压在了身下,子弹射中墙体。
黑瞎子手一扬,床边的布帘落下,在黑暗中遮挡了床上人的动作。
梁湾没有出声,知道黑瞎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又一颗子弹,黑瞎子也抬手拿起了枪,看似随意地开了一枪。
但在撑着布帘的架子倒下时,出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黑瞎子把梁湾护在怀里,显然也听到了声音。
他转了转手里的枪,就揽着梁湾下了床。
“搞定。”
走过去看到床边倒下的人,黑瞎子吹了声口哨,语气轻松。
梁湾站在原地,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黑瞎子,他刚刚的神色里带着些许轻松。
不管如何,梁湾发现了黑瞎子的轻松感。
是比之第一次见面时的些许试探,更加轻松的感觉。
自已的血还是那个纹身,对他有用?
想来前两天黑瞎子的话没有假,一切结束后他确实会保自已一命,因为自已还对他有用。
可是这个作用是什么?
“梁大小姐,看来他们是来杀你的。”
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到了外面,窗子完全打开。
黑瞎子身上是清冷的月光,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梁湾抬头看他,月光蔓延到房间。
黑瞎子的影子顶端落在梁湾脚边,她的脸在月光下越发莹白如玉。
柔和的眉眼被蒙上一层霜雪,似乎是无法融化的冰,却给人以温柔的错觉。
她不明白黑暗中的他话语里的真意,他看清了月光下温和疏离的她。
是宿命吗?
不,是被迫。
梁湾没有说话,只是坐到了窗边的软榻上。
月光下的人似乎被吓到了,眸子里没有什么神采。
披着月华,她像是一尊玉雕的人儿,没什么生气。
黑瞎子喉结滚动,他果然不喜欢安静的人,哑巴除外。
简单处理了来人的尸体,黑瞎子回到房间的时候,梁湾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了,只不过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式。
她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不对,她就是没有安全感。
黑瞎子站在软榻边看着梁湾,没有什么举动。
许久,他才大发善心地给梁湾盖了一张毯子。
今晚应该安静了,好好睡吧。
没心没肺地哼着青椒肉丝歌离开软榻,掀起床帘丢地上。
黑瞎子没有半分犹豫地躺回了床上,闭眼休息。
月亮高悬在空中,将一切尽收眼底。
——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更是带着一丝温和。
窗边的梁湾睫毛颤了颤,随后悠悠转醒。
迷茫坐起身,梁湾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毯子,看向窗外的院子:
是一个很标准的四合院,院子里却是荒凉极了。
枯黄的杂草,落上枯叶的石桌和石凳,还有一棵粗壮的海棠树。
海棠树。
梁湾微微晃神,眸里却浮现一抹荒凉。
梦中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攻击梁湾的神经,那是原本的结局,可她本就不是汪家人不是吗?
一个纹身算得了什么,她从小到大都为了自已好好的活着。
她把自已养成温柔知礼的模样,不是为了成为所谓的汪家人。
但是没人愿意放过自已,汪家人不会,张日山他们不会。
她本在古潼京回来后就是回归正常生活的,可是他们没有遵守约定。
视人命如草芥,他们从不在意无不无辜,只在意有没有用。
“梁大小姐早上好,来一碗青椒肉丝炒饭吗?”
黑瞎子端着一碗炒饭走过来,隔着窗户看梁湾,扬了扬手里的炒饭。
梁湾轻轻摇头,但还是试探性地开口:
“先生,我可以外出吗?”
黑瞎子吃了两口炒饭,腮帮子鼓鼓地,却空出一只手对梁湾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梁湾的眸里瞬间绽放光彩,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笑意,
“谢谢先生。”
咽下嘴里的饭,黑瞎子扬起自已标志性的笑容,说出了让梁湾更开心的话:
“梁大小姐可以正常生活和社交,但必须和我一起住。
我时时刻刻都看着梁大小姐,所以,梁大小姐可不要耍什么小手段。”
警告的话梁湾已经适应了,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眸里却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
相比于被困在这个院子里面,梁湾决定今天下午去找主任销掉假期,明天就正式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