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茅草屋里,窗户上映出几个身影。

看样子,屋外几人不过只是娄娄。

二人越是靠近那冒着黑烟的地方,焚烧尸体的气味便愈发浓烈。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神,便猫着身体。

靠近窗边,茅草搭建的房子,属实不牢固,纸糊的窗口,轻易就被开了一个小口。

尺寸大小,恰好能看到屋里的境况。

屋里,四个人各坐一端,漆黑的角落里,躺着两个被迷晕过去的女子。

一直抱着包袱的男子,弱弱开口:“任务本就完成,主人早就让我们别再动城中的女子,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注意了,你们今晚还掳!”

声音略显稚嫩,语气里掩不住的愤怒,甚至因为气愤,单薄的身子颤抖起来。

“你给我闭嘴,就你个废物,什么都不会,要不是需要你动手处理狐毛,哪需要你这个肩不能挑担,刀不能舞的废柴。”

大声怒骂的便是傍晚最先调戏扶词的刀疤男,豆丁大的眼睛满是厌恶,恨不得拔刀将这小兔崽子给做掉了。

这被人一提起,屁股还隐隐作痛,那小白脸居然下手这般狠。

另外两个人却不曾开口相劝,本就是因为此次行动才聚集在一起。

都不是合作多年的伙伴,没有感情可言,谈何相劝。

面具男子悠哉倒了杯茶,细品起来。

行事做派倒像是富贵人家,与旁人相比倒显得格格不入。

刀疤男看着另外两人看戏般,大声斥责:“怎么,你们两个哑巴不会开口?主人需要四十九位子时出生的女子的心头血,如今四十九位子时的倒是凑齐。白狐一族本就血脉高洁,如今还缺一位白狐内丹。”

用袖子擦拭着大刀,看向一直静默不语的两位,想要轻轻松松获得功劳,休想。

穿着藏青暗纹外袍的面具男子,浅尝一口茶,语气颇冷:“今日与你大打出手的女子,你为何开口折辱她?”

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站在一旁吃瓜的扶词,有种熟悉感,一时间却想不起。

恨不得掰他的脸细瞧一下,奈何此人背对着窗口,只能见到挺拔的背影。

傍晚时,就见一人戴着面具,如今在屋内还戴着,这张脸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扶词用密术给沈玉珩传音,传音术就只有指定的人才能听见,而且犹如在耳边轻轻诉说。

“沈玉珩,你说这个背后的人,要子时之女的心头血何干?白狐内丹也是他们区区人类可以肆意沾惹?”

紧紧抓着窗边,压制内心的气愤。

看样子,至少五个小白狐命丧在这几人手里。

白狐内丹尤其珍贵,但是内丹修炼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狐一族能修炼出至真至纯的内丹,也就仅狐王一家。其余人的内丹,或多或少有缺憾。

也正是因为狐王一族能拥有纯净的内丹,才一直备受狐族的敬仰。

若是有人想要因此来提炼至真至纯的狐族内丹,此人想要什么,不难猜想。

“扶词,保护好自己,这四人,必须留有活口。”

沈玉珩头也不抬,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扶词瘪嘴,这是警告她不许再像刚刚那般,直接就全杀了?

“刚刚一时失手,没忍住,待会肯定给你留半个活口。”调皮的语气,像是大发慈悲。

过了好一会,刀疤男不屑看着那面具男,一直以面具示人,莫不是是个丑八怪。

“怎么,老子看那女人长得好看调戏几句怎么了?谁见过这般美的人?你见过?还是你见过?她身边的男子武功倒是了,若非他出手阻挠,那女子早就被我当场掳走。”

此时胸口还有点疼,若非那男子,那娇滴滴的美人儿,哪是他的对手。

面具男请吹了一口热茶,寒声道“呵,若非那男子出手,你便早已命丧当场。”

沈玉珩救了这人一命,倒是被人给记恨了,多管闲事。

扶词嗤笑出声,故意紧贴身旁的人,娇柔地轻声诉说“沈公子,怎么样,被你救的人怨恨是何滋味。”

然而对方一点眼神都不施舍,专心致志盯着看屋里。

外面是破败的茅草屋,但是内里却打扫得干净非常,看来外表的破败就是掩饰罢了。

这地方,估计是一个不起眼的联络点。

茅屋里放置着一张八仙桌,点燃的蜡烛,烛火照耀。

戴面具的男子总是低头喝着茶,让人摸不透。

墙角两个女子未有醒来的迹象,衣料做工普通,不算大富人家,倒也算得上吃穿不愁。

屋里并没有什么能产生臭味的地方,如此便只能从隔壁紧锁的屋子里散发。

瘦弱的男子硬着头皮问其余三人:“昨天取心头血的几个女子,烧完了,那骨灰能给回他们家人吗?”

刀疤男二话不说,掹地一脚直踹瘦弱男子的胸腔,对着躺在地上蜷缩的男子吐了口唾沫,“怎么,取心头血的不是你?现在隔这当什么活菩萨?你要去就去,暴露了就别连累被人,自己死得了。”

瘦弱男子握紧拳头,“若非那人将我家人囚禁,我会乐意做这等事情?最应该取心头血的是你们这些人!最该千刀万剐的,也是你们!”

话未说完,又被刀疤男子拳打脚踢,嘴角都渗出血迹。

然而,瘦弱的男子,此刻却像倔驴似的,就是不肯服软,像是故意惹恼对方弄死自己。

“你们这些狼狈为奸·.......奸邪小人!”口齿不清,说话断断续续,惹得扶词一阵困惑。

“狼被围奸???这狼属实有点凄惨。”扶词忍不住叹气,一旁的沈玉珩,忍不住嘴角抽搐,硬是自诩情绪得当的他,现下不知作何反应。

面具男压低声音,那声音就像山洞里泉水滴落般,眼皮也未曾抬一下,凉飕飕道“怎么,打死他,找谁取心头血?这里还有两个人!”

“反正也是多出来的,取不取又何妨。”话虽如此,动作却停了下来。

面具男身边坐着的,却从头到尾,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