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一道沉重悠远的钟鸣声响起,时韫被这道声音惊醒,他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

“我...我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起身环顾四周,时韫发现自已置身于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墙壁上布满了绿色的霉菌,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这里是哪里?”

钟鸣声再次响起,“铛——”,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他的灵魂。

时韫双手捂住耳朵,却仍无法阻挡那刺耳的声音。他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那是一个身穿乌黑斗篷的人,她的身形佝偻,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的沉重。

“哇~乖娃子,你已经醒了呀!”

一个苍老而诡异的声音在时韫耳边响起。他抬头望去,只见斗篷下的老脸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但那堆积如山的皱纹却让人不寒而栗。

时韫紧紧盯着眼前的老妇人,心中充满了警惕。老妇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缓缓上前将他扶起。

“你个小娃娃,咋过咧犟哦。我老人家,似不会害你咧。”

她的声音虽然慈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时韫无力反抗,任由老妇人扶着自已走出了地下室。他们沿着阶梯向上走去,时韫这才发现四周不仅仅只有他这一间地下室。

周围还有许多牢房,里面或多或少都关押着人。这些人大多肢体残疾,身躯不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突然,一间牢房里的中年男人看见了扶着时韫的老妇人。他顿时激动起来,双手紧握金属牢门,大声哭喊着

“妈!是我!我已经皈依【苦痛之母】了!求求你!带我出去吧!”

老妇人转头望去,仔细打量了自已的儿子片刻,然后摇头道

“不得~幺儿你咧心不诚,晚会儿我会让主教把你咧面皮摘咯,就跟我旁边咧娃子一样。要是你不得哭,幺儿你不仅能出去,还能遭过官儿当当。”

中年男人听到后,顿时崩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时韫这才发现,男人的膝盖骨已经被剜了出来,仅剩下皮肉相连。

他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地下室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啧啧啧”,老妇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她转头看向时韫,眼底里升起了一丝疼爱。这并非虚假的情感,她此刻仿佛真的把时韫当成了自已的儿子。

“我那幺儿,要似有你一半儿挣气就好咯~”

时韫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头痛欲裂,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逐渐浮现。他努力回想,试图拼凑起那个被遗忘的过去。

他记得,他小的时候....

“娃儿,到咯。”

老妇人温暖慈祥的声音打断了时韫的思绪。时韫被扶着坐在了一面镜子前,他这才发现自已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露出那张曾经被割裂的脸庞。

镜中的自已,皮肤残缺不全,触目惊心。黑色的神经攀附在脸上,显得怪异扭曲。时韫不禁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陌生的自已。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婆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妇人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对于时韫愿意与她交流感到意外。她激动地流下泪水,突然跪在时韫面前,磕头作揖。

时韫被老妇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老妇人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开口说道

“乖娃子诶,你在外头造业咯,这里是幸福小镇,欢迎你回家。”

幸福小镇?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他努力挖掘着记忆深处,渴望能捕捉到一丝关于这个地方的线索。

然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的妹妹森森,以及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哥哥,如果我们住在那么高的塔里,就能远远地躲开……”

突然,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后脑勺传来,紧接着是一股麻麻的感觉,他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后脑。

镜子中,时韫惊恐地看到自已咽喉处剑尖刺入,穿过口腔,顶开牙齿,直直插入了镜子中!

起初,疼痛还不是很剧烈,时韫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他紧紧握住剑身,试图移动、拔出。

但剑插得太紧,血液顺着剑身流入镜子,他的挣扎显得徒劳无功。一边的老婆婆看着他在“剑上”挪动,脸上却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时韫放弃,知道自已已经无法逃脱这个命运。他顺着剑身猛的向镜子撞去,他顺着剑身猛地撞向镜子,脖颈在剑上摩擦的声音令人心悸。

他淡然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已,却发现镜子中的时韫在笑,笑得无比温柔。

咽喉被刺穿导致无法发出声音,时韫只能一拳一拳地捶在镜子上,直到镜子出现裂痕。

镜子上的血液随着裂痕蔓延,时韫看到这一幕却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冒起血泡,随后浑身瘫软下去。

他死了,但他的身躯仍然保持站立,这并不是因为什么坚强的意志。

而是因为他的脖子仍然挂在剑上。

......

另一边,艾美丽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响了时韫房间的大门。然而,过了许久,仍未见有人回应。她心中一紧,忍不住抬起腿,一脚向门踹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走廊中,但门却纹丝未动。毕竟这是【特安部】的员工宿舍,其坚固程度自然不同于普通民居。

艾美丽尴尬地挠了挠头,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一道冷风突然从门内吹出,门缓缓开启,原来根本没有上锁。

这使得艾美丽更加窘迫,幸好这员工宿舍平日鲜有人至,否则她可真要无地自容了。

她慌忙踏入房间,却发现时韫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唯有打开的窗户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诡异声响。

艾美丽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这么晚了,时韫究竟去了哪里?她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部整洁如新,没有丝毫被闯入过的痕迹。

她试图拨打时韫的电话,但连续三次都无人接听。就在这时,艾美丽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时森森。

她心中一紧,接通电话,只听电话里传来森森焦急而哽咽的声音

“喂?是美丽姐姐吗?我是时森森。”

“森森,怎么了?”艾美丽尽量保持镇定,询问着。

“你有看见我哥哥吗?”森森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我跟哥哥打电话,感觉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异常,我担心他遇到危险了!”

听着森森的话,艾美丽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她不想让森森也感到不安,于是尽力安抚道

“没事的森森,你哥哥他......”

“艾美丽姐姐!你不要骗我了!”森森突然哭喊起来,打断了艾美丽的话,“我现在在部门医院9楼窗台,我马上就要跳下来了......”

9楼,接近27米的高度,这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来说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现在的森森,只能利用这样卑鄙的方式,威胁艾米丽带上自已....

艾美丽的心猛地一沉,她焦急地喊道:“森森!不要做傻事!”

“姐姐...哥哥不见了!我求求你,带上我去找他!”

森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