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中——清心居

沐泽坐在桌前独自饮酒,不记得多少杯了,以往来到清心居坐坐,看看母妃生前最喜欢的海棠花,心中的不快便会一消而散。

莲妃不爱莲,独爱海棠。皇帝当年见她盛世美颜,称莲花仙子降世,册封为莲妃。

母亲一世囚于深宫,连心中所喜的海棠花都不能说出口,郁郁寡欢,终于在他五岁时香消玉殒。

沐泽深知母亲的爱而不得之苦。

如今看似手中有权,心中所念却要成为他人之妻。

杯中酒映出她的音容,狡黠的双眼,永远不会说实话的巧嘴,任何事到她那便要诡辩三分。

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吹拉弹唱样样不会,还不温柔体贴,有什么好!

沐泽摔了杯子,捧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皇宫大殿之上。

定王向皇帝请旨要娶楚媛。

“陛下,臣自知身体残疾,但定王一脉在这断了根对不起祖宗基业,今特来请旨请陛下降旨赐婚。”

皇帝见多年不涉庙堂的堂弟,本以为是又来要军费的,一听娶妻生子,心情立即大好。

“堂弟,这就对了,之前说给堂弟选个贤淑的闺秀做正妃,可皇叔总是不愿,如今算是开窍了。”

“之前陛下为臣选过妃吗?”沐衡不经意一问。

皇帝清咳一声,“这不重要!你想要哪家闺秀,或是来一场大选!”

皇帝的面色腊黄,常年纵欲所致,近年国库空虚,不宜大选,宫里看来看去就那几个人早已厌烦。

“臣已有人选。”

“哦!哪家姑娘有此福气?”皇帝好奇,哪个漂亮的是我没见过的。

沐衡神色突然温柔起来,说:“镇西侯的爱女,楚媛!”

皇帝回想了一下,楚媛的样貌是不错,可惜少了妩媚动人之相。

皇帝正了正神色说:“镇西侯啊,可……”

“谢陛下隆恩!”沐衡直接夺过话语权。

皇帝讪讪一笑,他想说贵妃前日来求,他已将人许出去了。这下好了,不得能罪定王,只能委屈贵妃和肃王了。

沐泽在殿外听到一切。他入宫想以破获贡品被劫一案求皇帝将楚媛赐他为侧妃,没料到会被定王截胡了。

沐泽在殿外时还想如此甚好,至少她不会成为其他人争位的助力,这样一来自己的胜算更大一点,更何况她现在与自己还是一条线的。

可到皇城大门口,他却忍不住堵了定王。

“堂叔大喜,过些时日可以喝到喜酒了。”

“自然,到时你多喝几杯!”沐衡虽身残,可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如同明月清风般不落人下乘。

“堂叔怎会想到娶楚家女呢,本王见她资色平平,性子乖张,并不贤良,怕不是良配。”

“我与阿媛在江南时已相识,相约于望江楼,她入京后来寻我,我们结缘于织鸟,也定情于织鸟,心心相印,自能白头到老。”

沐衡说的是实话,是加了料的实话,听起来更像实话。

沐泽听完回想起楚媛从头到尾的态度,他以为与她私奔的柳厚生是她的心爱之人,但是入京后,她所有举动都不像是牵挂郎君的样子。

竟是小看了她!

定王府中。

沐衡在他居住的小院中,认真地削着木头,一根根精算着。

老仆忠伯又搬来好些,不解地问:“王爷要这么多木头做什么?”

“忠伯,我要搭一个秋千。”

沐衡比划着手中的木板,心想,阿媛性子洒脱,不喜被拘,同小鸟一样渴望蓝天白云,这个秋千她一定会喜欢的。

她向他求婚,他心里欢喜,约她小聚,她大方前往。

他希望她与宸王断了瓜葛后面的事他可以帮她摆平,而她却说:“不行,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又怕他不高兴,补充到:“不是不让你插手,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交易。”

“什么交易?”当时他也认为是不是青梅竹马的柳厚生。

可是她说:“一块封地,我助他夺位,他许我一块封地。到时他登位,我呢就可以带我的家人到我的封地去!”

她说得眉飞色舞,眼睛里亮晶晶的。

“富庶之地是不可能的,不过不管是边陲小镇还是山野蛮荒,只要不受人胁迫,不被禁锢,天高地阔,照样过很好。”

她又不好意思试问:“你会不会跟我走?”

“阿媛去哪我便去哪!”

楚媛回到秋水斋,宸王已经派人送来她要的东西,看完之后没有收获,但是今日看到敖夫人带了女儿,敖小姐真是一言难尽,面容齐整,但五官各长各的,凑在一起。

敖小姐容貌上与其弟不像,与其母更不像。难道像爹?

楚媛带着疑问坐了一下午,谭语棠从背后搭了一下,“想什么呢?”

楚媛收了收心神:“这几日收益不怎么样,你偷懒了!”

谭语棠双手连摆,小嘴立刻叭叭:“不能怪我,女工们有时也会请假,你知道她们有家有孩子的尽是拖累。”

“嗯,你没有想法子解决!”

“想了,再招几个呗!”

“行!”

“那个敖夫人刚才带敖小姐来了,你们好像挺熟的。”

谭语棠很怕楚媛又问她后院的事,见她问题外话特别来劲:“我跟你说这敖小姐可是上京中的老姑娘了,几乎没有一家敢和她相看的,说她容貌奇丑无比。”

“我看还行。”楚媛觉得容貌不是断定一个人能否嫁出去的根源。

“是不丑,可又不是这个原因。”

“绕什么,说说真正的原因。”谭语棠是上京的小包打听,街头趣闻问她准没错。

谭语棠接着说:“别人都怕!”她压低了声音,“怕娶了个西贝货!”

“什么意思?”楚媛猜出一些。

“有人说她不是敖大人亲生的。”

果然如此!

个中的原由还有待推断,该问的楚媛还是要问:“说的人有根据吗,乱说话不怕被敖大人治罪?”

“怎么会,又没有人傻到到真人面前去说。不过……”谭语棠转移话锋,“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不是对八卦不感兴趣吗?”

“不想说算了,我也就前些日子病了,又被赐婚,头哪总是昏沉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想着听点其他事分分心。”

“阿媛,难为你了!”谭语棠心疼起来,她力弱总帮不上忙,看着漩涡中挣扎的楚媛只有干着急的份。

“你想听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