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荃在柳宅大门口碰到归来的兰音，兰音上前请安，柳三荃醉眼朦胧看着她问：“我儿这是去哪了？”
满口酒气扑面而来，兰音面色不改，“义父，兰音琴坏了，曹婆婆让兰音自己去挑一把，晚些时候送来。”
“噢，琴坏了，没事，大过年，一把琴而已，买！”
“已经买了，谢义父！”
“好，好，玩去吧！”柳三荃醉得厉害，身体摇摆，唐五一个人扶不稳，挥手又叫来两小厮帮忙。
兰音应着，往后院走去。
柳三荃本来要回自己院，突然又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兰音远去的背影，“你说那乞丐说的是美玉还是人？”
唐五扶着他笨重的身体，气喘吁吁说：“是玉，三爷！”
“是玉，还是人？”柳三荃醉得东倒西歪，接下来的话也无人听得懂了。
唐五将柳三荃送到屋内，便急冲冲地走了。
……
兰音在三香阁楼梯口看见正在枯坐的曹婆婆，她坐在那里手上拿着半边银锁片，眼神透过锁片好像是在看又不是在看锁。
“婆婆，兰音回来了。”兰音行礼。
“事情办完了？”曹婆婆收起锁片，眼中满是审问。
“办好了。谢谢婆婆！”兰音盈盈一拜，脸上不露怯。
“办好了就好，三爷可不是可以随意蒙骗的。”
“是。”兰音慢慢走到了曹婆婆身边坐在她的下首，“婆婆的孩子一定和您一样好看。”
曹婆婆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是啊，芯儿一直是个可爱的丫头！”
“芯儿姐姐很孝顺吧！”兰音接着说。
“芯儿小的时候，我一回到家，她便会跑过来，娘亲，娘亲的叫着，给我捶捶背，敲敲腿，有点好吃的一定要留着我回家一块吃！”曹婆婆眼中蓄满了泪水。
“可是有一天，我做完工回去她就不见了，被我那赌鬼给卖了，我可怜的芯儿！”
曹婆婆平日不爱笑，看起来很严厉，原来也是个伤心人。
“会找到的！”兰音说。
曹婆婆看着兰音眼睛，小手搭在她苍白双手上给予她安慰，心想，这孩子可不是一般啊。为了出趟门，将琴弦割断，行事果断，也许将来可以帮她找回女儿，可是转念又摇头觉得自己好笑，自己暗察多年不得，却指望一个小孩！
与人为善便与自己为善，结个善缘总是好的，这孩子心思玲珑说不定有不一样的造化呢。
与曹婆婆坐了一会，兰音上楼路过菊英房间，听见菊英和她的丫环青叶对话。
“小姐，你就这样白白委屈自己吗？”
“不然，怎么地！”菊英声音有些愤恨，那一巴掌要是她打的还就真算了，她认罚，可是……
“去告诉老爷，让他给你做主！”青叶挺声说道。
“哼，又不是没告过，你见义父理会过我吗！”
“咱也不能让她白欺负啊！”
“你懂什么？一个小丫头，目光短浅！”
兰音没接着听，有些事做了便做了，解释无用，之后的日子如果有需要她会尽力补偿菊英的，今天的所做所为，口舌之辨纯属无用之功。
……
琉珠的房间闯进一个男人。男人猴急地将她推到床上扒去衣物，毫不客气地蹂躏。
琉珠没有反抗，咬着牙任其凌辱，眼睛看上床头的纱帐，眼里空洞无神。
男人发泄完之后，起身穿衣，琉珠拉住他的胳膊，“唐五爷，什么时候带我离开这？”
“过阵子吧，等我攒够钱，现在手上不是没有现银嘛！”唐五敷衍着，手上动作加快，在柳三荃的小院偷腥可谓十分刺激，可也只为刺激。
“五爷可给句实话！”琉珠急了，自己若被发现与唐五私通，不被活活打死才怪。
“你莫急，莫急啊！再等等！”唐五最后一件衣服穿完滑留地走了。
“每次都这样。”琉珠喃喃自语软在床上，看向窗外的夜空，想象自己也可以像小鸟一样可以自在飞翔，可是天空实在太遥远。
转眼正月十五到了，柳三荃每年会在这一天会举行一次慈善拍卖会。卖的是他产业下的各色女孩，有妙龄少女，也有妓院头牌，拍下的银子，少许交给善堂，大半上交官府打点，一些自留。
女孩们早早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可以上街去看看热闹的拍卖会。梅香和菊英十分开心可以上街，兰音表现淡淡的。
街上最热闹的一角搭起了台子，披上红的绸子，挂上灯笼，看着喜庆。还没到时间，台子下面已经聚集了一些闲散的汉子，满口污言秽语说着下流的话。
“今晚这么些小婊子，你最看好哪个？”甲说。
乙说：“老子最爱那个胸大的！”
丙说：“胸大，腿要白的！”
“咦，小腰要细，双手一握就能抱起才是美人！”丁插嘴道。
几个人哄笑，又说了许多下流话。
三个女孩子站在台子边，她们被带来之后便让她们自行逛逛，逛到台子边听到这些下流话，梅香和菊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兰音闻若未闻，心思却是转动起来，四处看看那个身影出现了没有。
春桃一直跟在后面，突然快走一步拉住兰音的胳膊，“来了！”
兰音顺着春桃看的方向，果然是陈皮，他正贼头贼脑四处探看。
兰音借口上茅房和她们俩人分开，寻一处僻静地方，等陈皮。
陈皮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一步一晃荡走过来。
“让我干什么？”
兰音将计划说了一遍，陈皮挠挠头，“可行吗？”
“如今你父亲的画卖不出去，只有这样才能有个好价钱，当然时间上会久点，想挣快钱的话利润少。”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耍我？”
“画你自己留着，人你找，戏你演，找人的钱我出，不过……”
“不过什么？”陈皮问。
“到时我要三七分！”
“行，三七分。”陈皮不以为然。
“我七，你三！”兰音眼睛看着他。
“什么！”陈皮跳了起来，“你七！未免也太贪了！”
“我的法子好用，当然拿大头。”兰音说，她一直静静看着陈皮的反应。
“行，到时再说！”陈皮含糊其辞，现在画还没卖出去，谈得利尚早，而且东西在自己手里，到时一分也不给也行。
兰音看着陈皮那副吊儿郎当样子，心想这臭小子向来是欠调教的，不过没关系，好刀得有块好的磨刀石，慢慢磨，会出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