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际是要赶紧给他止疼,虽然他表面云淡风轻,看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可以说明他在隐忍,从后脑勺的风池,风府穴开始扎针,然后到头顶的百会穴,在到面部的太阳穴,然后额头发际线上0.5寸两寸的头维穴,每一针都精准的扎针在了穴位上,此时韩杞淡淡的开口道
“扎得很准,想必是经常练习吧”
芸汐此时已经结束扎针,退到韩杞一侧道:
“是的,我每日都在东瓜上操练,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精准的拿捏人体每处穴位,
突然又想到扎东瓜和扎韩杞的头,不能拿来一起说,遂又道:
“我言语多有冒犯还望王爷海涵”
韩杞由于头不在剧烈的疼了之后,笑了笑说道
“感觉这句话不像是你能说出口的”
杨婵衣在心里诽谤,谁愿意这样小心翼翼的活着,还不是被形势所逼
一柱香之后,杨婵衣开始把针从韩杞头上取下,在从新放在扎带上有序的放好,韩杞看着白皙的手指一次次的徘徊与扎带与自已头上,白皙的指头,纤细而绵长,如细葱般,然后对她说
“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杨御医有一女儿”
看似不经意的问,实则充满了试探,
杨婵衣也随意道
“我也不知父亲为何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过我,想来父亲认为女孩就应该不被提起吧,”
感觉这个话题勾起了蝉衣的不快
马上又换了个话题
“你今年多大了”
蝉衣回答道:
“我是大齐五年生人,今年刚好十八”
韩杞微笑道:
“好生羡慕你这等年纪,如花朵般随意绽放,大齐五年,刚好是王第之乱时,众王联盟一起杀了当时的王上耶律隆兴,此后十年政局不稳,导致齐国混乱不堪,无法扩大发展,特别像现在的邻国,”
说到邻国时特地瞟了一眼蝉衣,见她此时像似听故事一样,一双如朗星般的眼睛充满了求知欲,好似在催促他,你继续……,她感觉有魔力般,只得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邻国在皇甫正雄在位时,国力鼎盛,皇甫正雄死后,令计当政,把一个国家弄得乌烟瘴气,后来叛军把令计杀死后,都想坐上那致高无上的位置,所以整个邻国现在陷入了混乱”
蝉衣事不关已的听着故事,还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这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呀”
韩杞看到蝉衣的表情后笑了,这种笑是发自肺腑的,笑声持续了很久,然后情绪平定后说
“还是像你这样的闺阁女子好,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蝉衣听到那句“什么也不用操心后,立马反驳道
“怎么可能不操心呢,我养的药草总是过不冬天,圈养的兔子老是跑出去,我也买不到从南方过来的丝绸……我有很多很多要操心的事,以至于我夜不能寐”
韩杞听后说道
“那你操心的事是蛮多,那我误会你了”
然后就这样左一句右一句闲聊着,韩杞给蝉衣说天南海北稀奇古怪的事,蝉衣给韩杞说她爱看的话本,不多时天就亮了,这时蝉衣打了个哈欠,
韩杞心想,一夜都没休息呢,可不是困了么,但是韩杞也没想结束这样的对话,直到蝉衣趴在桌子上睡着为止,看着均匀的呼吸声,安静的睡颜,睡着之后,像个小孩,没有了聊天时候的恬燥,担心她趴着受寒,把自已的大貉子毛衣顺手解下披在她身上,这时外面有兵士来报
“报……”
话还没说完,就叫来人闭了口,然后小声的说
“出去说”
士兵在王帐外单膝跪地说
“禀告王爷,太后请你去大王王帐中去”
韩杞摆摆手示意侍卫回去,表示自已随后就到,并吩咐王帐外的侍卫:“任何人,不可以进去打扰”两名侍卫得令,立马严守王帐内太后端坐主位,旁边两名侍女站在两旁,见韩杞进来后,侍女福身告退,独留摄政王韩杞与太后李莺莺,李莺莺虽是齐国太后,年纪也不过双十年华,身得十分貌美,她有一半中原血统,她父亲是中原人,在战乱之时逃出中原,避难来到此处与齐国女子结合,育有三女,个个如花似玉,她的父亲和韩杞的父亲都是齐国的谋士,两家关系很好,算是青梅竹马,后来一度到了议亲的地步,后来耶律恒对李莺莺一见钟情,李莺莺也想要更大的权势,于是她成为齐国王后,耶律恒身体一直不好,朝堂之事多仰仗王后,很多时候两人共同把持朝政,不久后耶律恒应病去世,唯一的儿子耶律王楚继位,当时只有三岁耶律王楚当然不能主持朝政,李莺莺垂帘听政,任命韩杞为摄政王,一切大事小事都由二人共同处理,不久后两人旧情复燃,也不顾及外人,一度引来朝堂热议,两人谈情说爱,却一点也不耽误正事,齐国这几年已完成统一,甚至还想逐鹿中原,上一次如果宁都失守,那么齐国军队的铁蹄势必会踏过北方几座城池,长驱直入一举占领大半个大炎国,
见旁边的侍女走后,韩杞来到李莺莺身边坐下,李太后开口道
“你来了,听说你昨晚头疾犯了,今日可好些了,声音温柔得可以掐出水,”
韩杞说:
“劳太后费心了,我已经好多了,”
李太后是似有些不悦的说
“我不是说过私下就叫我莺莺,你又这么见外的称呼我,”
然后开始说正事,“南边的探子来报,牧云轩霁已经称帝,并且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多个城池,改国号为大炎,现在正准备攻下西边得城池”
韩杞听后说道牧云轩霁曾经是丞相交际颇广,一旦让他统一中原,会是我们的一大威胁,为今之计由我们扶持一昏庸无能之辈,来牵制牧云轩霁,阻止或者放慢他一统中原的速度,
李太后听过,笑着点头说道
“摄政王果然足智多谋,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韩杞听李太后这样说知道全都是夸赞之词于是说道
“臣惭愧,当初宁都一战损失惨重,都怪我刚愎自用,狂妄自大,我不配做大齐的摄政王,”
想当初宁都失利之后,多少人在李太后弹劾韩杞,都被太后一一挡下,
韩杞又接着说:
“当初,答应太后出山,本是想替太后遮风挡雨,到头来却给太后添了不少麻烦”
李太后知道宁都一战,对韩杞造成了很大的打击,非一两日可以去除阴霾,遂安慰道
“人有湿鞋,马有失蹄,这都是不可避免的失误,殿下何必耿耿于怀,如今的大齐正朝着我们当初设想那样发展,可以这么说,没有你韩杞就没有今日的大齐,大齐能有今日,你居功至伟”
摄政王毡房外,塔娜郡主正准备进王帐,却被外面侍卫拦住了
塔娜郡主瞪了一眼侍卫。遂呵斥道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不认识本郡主了,我可是太后的亲妹妹”
外面的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摄政王有令,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王帐”
无论塔娜怎么说,都无动于衷,最后她只得讪讪的离开,然后气匆匆的跑到太后王帐来,见侍女都在外面守着,知道韩杞可能在太后王帐内,准备冲进去,却被侍女拦住了,这下暴脾气的塔娜彻底火了,今天早上一连吃了两次闭门羹,从来没有的事,立刻在外面大喊,
“姐姐,韩杞王帐里有秘密”
里面的李太后和韩杞都听到了,李太后知道自已这个妹妹是横冲直撞的性格。平时没少训斥她,但她屡教不改,后来也就放弃了,她常常和韩杞开玩笑说:自已这个妹妹是棵朽木,不可雕也,李太后在毡房内吩咐道
“让她进来”
塔娜郡主听到后,像头牛似的冲了进去,看韩杞也在里面,然后红着脸,作小女孩儿娇羞状的叫了一声
“韩杞哥哥”
塔娜喜欢韩杞,整个草原无人不知,一天要跑八趟到王帐中去找韩杞,如果不是李太后三令五申的说,不要到王帐去打扰摄政,估计现在塔娜已经住进王帐了,塔娜爱穿红衣爱戴珠翠,所以常常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像只螃蟹一样,很是豪横,
韩杞应了一声:“嗯”
想起以前,李太后尚在闺阁,塔娜就是两人的小跟班,所以现在的韩杞对塔娜也很是包容,不知从何时开始,塔娜就喜欢上韩杞了,这让韩杞也很是苦恼,多次直言不讳的拒绝,奈何塔娜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有事没事就去找韩杞,后来韩杞也不管她了,只要她别太过分,都由着她
塔娜突然想起来自已来找姐姐是为了什么了,马上拉着李太后的胳膊说,
“姐姐,姐姐,韩杞哥哥王帐里一定藏着一个大美人,你一定要去看看,我刚才去王帐,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说得了摄政王的令,谁都不让进,”
李太后听后,如果不是多年的教养还在,可能当场就要翻起白眼,像一位教书先生一样,对塔娜说
“你是我母家唯一尚未出阁的女子,又是我的亲妹妹,处了卓雅,我现在母家唯一的亲人,你的言行举止很多时候都代表了我们李家,你要听清楚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韩杞现在独处,没有王妃,就算他的王帐里有女人,那也是正常男人的需要,为什么他要藏起来,他完完全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女子入王帐,就算你以后成婚了你也要知道男人的爱和需要是两回事.现在你懂了不?
塔娜听后很是沮丧,然后当着他们二人的面,猛扑到韩杞怀里,一边哭着说
“我不要你有别的女人,你的女人只能是我和姐姐,姐姐比我先认识你,这是我没办法阻止的事,但是我可以阻止别的女人接近了,如果我发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说道最后有些歇斯底里
两人都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哄着她回去
杨婵衣从座位上起来,大貉子毛长袍从身上划过,然后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心想遭了,这下肯定又要着凉了,芸汐在来齐国之前服用了一些药,目的是让自已武功全无,这药的后遗症就是很容易生病和累,走几步路就累,一点点冷就会着凉,看起来很是柔弱,此时杨蝉衣才刚刚站起来,就打了个喷嚏,正准备出去遇上了从太后那里回来的韩杞,韩杞看了看杨蝉衣的动作,知道她要离开,准备送她出去,这时蝉衣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韩杞关心的问
“你着凉了”
杨蝉衣回道
“王爷不必担心,我身体一直不好,稍微风吹草动,我都会如临大敌,小的时候爹爹替我把脉,知我先天不足,可能活不过十岁,你看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十岁过后的每一天我都当是捡来的,我身体和母亲一样。母亲生下我不过月余便撒手人寰,我终究还是长到母亲一般的年岁,只要我不成婚,不生娃,我可能会活得更久,也许七老八十呢”
蝉衣半是当真半是玩笑的说出这些话,韩杞听完这些话后,心中升起了一股怜惜之情,叫来外面的人,对他说
“用我的车架送杨小姐回去”
侍卫领命离开
不到一会儿,八匹马的豪华车架在王帐外停住,
蝉衣对韩杞说道
“多谢摄政王好意,但摄政王的头疾非一两日可痊愈,明天依然要继续扎针,还请王爷在白天提前备好车架,在我们毡房外等候”
杨婵衣特地把白天两个字咬得比较重,毕竟谁愿意这么冷的天,深更半夜从暖和的被窝中爬起来呢
韩杞也半开玩笑的说
“我觉得秉烛夜谈也很不错,明天下午我会派车架来接你”
杨婵衣背起药箱,一路打着喷嚏,小跑着钻进车架,车架里很是暖和,蝉衣打开车帘,看到外面有个满身珠翠的女子,正朝这边走来,并对架车的车夫招招手,车夫也认识她,打了个招呼说
“原来是塔娜郡主,”
塔娜郡主问车夫
“韩杞哥哥,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