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坐半天了,你这也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帅哥?”一位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孩举着酒杯看向林斯法。
“这是我朋友林斯法,大家应该都知道吧,还要我介绍。”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周言言也不惯着,直接自己说破了。
“林斯法,认识各位是我的荣幸,先干了。”林斯法很痛快地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
“痛快,喝过酒了大家就都是朋友,以前说话什么的大家就都别计较了。”霍城榆也很爽快,站起来和林斯法碰了一下。
桌上的人都认识了,也不像之前那样端着了,放开了吃喝,只有文木祺缩在角落里,看着林斯法和周言言的亲密交谈,想起厉碧晴的遭遇为她惋惜。林斯法一看就是不值得交付的人,可惜厉碧晴看不清楚,这一点倒是文木祺想错了,林斯法不值得交付厉碧晴很清楚很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才想着要逃。
文木祺借口医院有事儿早早地告辞了,大家都知道医院的情况,他能过来,郭峻就觉得已经很给面儿了,他要提前走也没有二话。
郭峻热情地把文木祺送出去,就是林斯法看着文木祺离开的背影眼神不善,刚才文木祺说医院有事儿的时候顺带看了林斯法一眼,林斯法从这一眼里看见了不甘和愤懑,林斯法毫不怀疑现在他有可能会去找厉碧晴,但是他不在乎,任何人都不能把厉碧晴从他身边带走,在这一点上他总是莫名地自信。
林斯法的怀疑不无道理,那天在厉碧晴住院的时候文木祺明明说过会去找她,但是等他到的时候,厉碧晴早就不见了,他那时候想也许厉碧晴并不想见他,他说过的那些话惹厉碧晴不高兴了,后来他甚至没有给厉碧晴打过一个电话,一直在自己苦恼着,今天遇见林斯法,他忽然明白了,也许厉碧晴是身不由己。
文木祺坐在车上,醒了半天的酒,终于忐忑地摁了那个电话。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文木祺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句温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说“文医生,你好啊。”
文木祺听着这句问候,焦灼的内心瞬间被熨帖了很多,他很放松地问厉碧晴“你在干什么,怎么气喘吁吁的?”
“搬东西,收拾一下,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厉碧晴坐在床沿。
文木祺很想问问厉碧晴,林斯法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带着别的女人大摇大摆你也无所谓嘛,也会一直待在他身边嘛,这些问题文木祺一个也开不了口,他没有问问题的立场,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又说“没什么,突然想起你那天不跟我打招呼就出院了,问问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对不起啊,文医生,那天走得太匆忙了。”厉碧晴不愧疚是假的,文木祺是她在这座城市里唯一信赖的朋友了,可惜她辜负了这位朋友。
“没事儿,如果你明天和我一起吃饭的话我就不怪你。”文木祺故作欢快的说着。
“好啊,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文木祺摊在驾驶位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他害怕的拒绝没有发生,那么明天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文木祺暂时这么期许着。
在厉碧晴和文木祺打电话的同时,林斯法也摁了厉碧晴的电话,对面传来官方而礼貌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林斯法神色凝重地挂掉了电话,厉碧晴联系的人不多,而现在这个时刻也只有文木祺罢了。
林斯法自从打了那个电话之后心情就不太愉悦了,周言言看在眼里,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在林斯法办公室的那个女生,想起看见她一瞬间的那种隐隐的不舒服,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生的身份绝对不是林斯法说得那么简单,她想她有必要知道这个人和林斯法真正的关系。
聚餐结束后,林斯法还是秉持着最后的耐心送周言言回去,一路上板着脸不说话,周言言扭头看着那个生硬冷漠的侧脸,想问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林斯法回去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房间里并没有厉碧晴的身影。林斯法在楼上转了一圈,低头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人影。林斯法彻底领略了厉碧晴的倔强,就算宁愿睡冷沙发也不愿意踏进他的房间半步,林斯法不管她愿不愿意,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厉碧晴抱起来很轻,最近又瘦了一些,待在林斯法身边的每一天都让她寝室难安,她又怎么可能会好呢。
林斯法动作很轻柔地把厉碧晴放在床上,大概是真的困了,就连林斯法印在额头的亲吻也没有察觉,林斯法看着她的睡颜,低声说了一句“你乖一点。”
厉碧晴的人生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乖顺”了,从前向姥姥表达乖顺,尽量少让自己受点苦,现在对林斯法表示乖顺,尽量让自己少受一点煎熬,可是哪一样又少过呢?
周言言派出自己的人去调查林斯法身边的人,她总以为自己是千金之躯,别人一定会上赶着和她建立关系,可惜这个林斯法有点油盐不进,那么就先从他身边找找原因吧,而厉碧晴是周言言的重点调查对象,这样的事情周言言还是第一次干。
以前的她是不屑于这么做得,为了一个男人用尽手段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可是林斯法太不寻常了,早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那么也一定要在她身上结果,要不然她的付出就成了一个笑话,屈就于一个私生子还得不到人家的心,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她周言言身上。
周言言沉浸在自己华丽的浴缸里,享受着玫瑰花瓣浴的抚慰,对梁依阿姨刚刚提到的一家人一起见个面吃个饭的提议很满意,也算是给两个人吃个定心丸。梁依的话说得很委婉“你们也别有压力,就是给双方父母个交待,以后两家有什么合作也能尽早做打算。”
無錯書吧周母和梁依的关系很好,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家里的事情又一般都是周母做主。本来这个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以前的不二人选是林泽西,只是林泽西没这个命,才能轮到他林斯法的。可是林斯法不以为意,甚至有几分抗拒,这是梁依不允许的,当然周母也不会允许,没有梁依他林斯法还在Y国漂泊呢,以为谁都能搭上他们周家么。
周言言从浴缸出来,一系列护肤步骤都不落下,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但是她认为林斯法肯定还没休息,于是给林斯法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都没有人接,周言言气得把自己的手机扔了,手机掉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只发出“咚”的一声,明天依旧能够正常使用。
文木祺约厉碧晴去了一家很有氛围感的咖啡厅,一进门就能被香醇的咖啡味道所包围,能让人瞬间放松下来,享受咖啡带来的愉悦感。
文木祺坐在靠窗的能够直接看见门口的位置上,他坐下以后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厉碧晴,每一次开门关门的声音都能吸引他的目光,他大概是真的很想她的,文木祺在低头看表和抬头看向门口变换了几个轮回,厉碧晴终于出现了。
厉碧晴进来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变得缠绵悱恻起来,连吹进来的冷风都带着几分甜美的暖意。
文木祺看着厉碧晴踩着缓缓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文木祺的对面,直到厉碧晴坐下,文木祺都一直怔怔地看着她,厉碧晴笑得恬淡,一副历尽沧桑却又强装淡然的样子让文木祺的心狠狠揪着。
“碧晴,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文木祺开口说第一句话就道破了厉碧晴的伪装。
厉碧晴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想会好起来的。”这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实在算不得高明。
“你打算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一向温和的文木祺说这句话的口吻犀利了很多。
厉碧晴看着文木祺的眼神由坚韧一点点变得脆弱,眼泪一点点噙满眼眶,然后梗着声音说“很多时候,我都尽量学着往前看,这样困苦好像能再多忍受一些。”
“碧晴,出了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文木祺焦急地说。
“没有人能帮我了。”厉碧晴摇着头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文木祺忍不住起身将厉碧晴滑落的眼泪用自己的手绢擦掉,因为母亲比较爱干净,他自己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始终装一条手绢在自己的身上,明明纸巾更方便一些,用完就可以扔掉。
文木祺把自己的手绢放在厉碧晴的手心里,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碧晴,不要害怕,有我呢。”这句话像定海神针一样稳住了厉碧晴的心神,她好像多了一些力量,厉碧晴回看文木祺的眼神也不再躲闪了。
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桌,文木祺示意厉碧晴也喝一口。
“好喝,好香的味道。”厉碧晴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这一刻是极其放松的状态。
“碧晴,希望我说的话不会伤害到你。”文木祺还是给厉碧晴打了一个预防针。
“什么事儿,你说,我没什么害怕的。”厉碧晴又喝了一口咖啡,口腔里那种甜美和香醇让她感觉很美好。
文木祺很斟酌地开口,“碧晴,其实你不是林斯法家里的保姆吧。”不管怎么斟酌都无法改变这句话的意思,与其婉转隐晦地表达模糊其意思,文木祺还是选择了直接了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