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你会怨我吗?”回去的厉碧晴坐在姥姥的床边,一只手搭在姥姥的被子上,低着头问她。

“傻丫头别哭,姥姥不会怨你。”姥姥坐起来,拉着厉碧晴的手,擦掉她的眼泪,又说着“姥姥啊,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把你带回家抚养长大了,最后悔的事情是不应该对你不好,应该好好培养你长大,以后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辛苦。”

姥姥说完以后,厉碧晴哭得更大声了,嘴里一直哽咽着“姥姥,对不起,对不起。”

“丫头,我们回家吧。”姥姥擦着厉碧晴的眼泪,嘴里说着。

厉碧晴狠狠地点点头,她要带姥姥回家了。

厉碧晴让姥姥休息,自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买了点水果谢过唐医生,顺便问了回家以后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厉碧晴顺路还和文木祺去道别了,可惜他在手术室,厉碧晴提着的苹果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出去了,这是第一个愿意帮她的人,她很想好好谢谢这个朋友。

第二天早上,厉碧晴早早地起来,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帮姥姥穿好衣服,姥姥和一个病房的阿姨告别,她们一起住了很长时间了,一下子分开都挺舍不得的。

文木祺上来的时候,看见厉碧晴还在,放下心来,关切地问姥姥“姥姥,我送你们啊?你们要去车站吧。”

“不麻烦你了,文医生,我们娘俩自己回了。”姥姥是开心的,今天的气色看上去精神多了。

“我有车,而且我今天刚好休息,一点也不麻烦。”文木祺热情的有些过分了。

“丫头,你看呢。”姥姥转头问厉碧晴,“那就最后麻烦文医生一次吧。”

“好咧。”

文木祺帮着厉碧晴拿东西,厉碧晴一手搀着姥姥,一手拎着的一个不太重的包上了电梯。

到了车站,厉碧晴说“文医生真的很谢谢你,有机会我们再见。”

文木祺没说话,他已经听了太多的谢谢了,他只愿对方能好好的,希望还有见面的机会。

厉碧晴走远一点的时候,文木祺忍不住问“你还会回来吗?”可惜这声终于宣之于口的“不舍”最终被淹没在了嘈杂的车站里,厉碧晴根本没听到。

家里好长时间不回来,到处都是灰尘,这个破败的积满灰尘的房子虽然看上去并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姥姥回来以后开心坏了,哪哪都看着舒服亲切,厉碧晴不想她太累了,把她送去隔壁王婶家休息,她自己开始收拾房子,家里院子都清扫一遍,把水缸填满,把院子里种的那些菜收拾利落了。

收拾完一切已经中午了,顺便把午饭也做上了。

她坐下来休息一下,顺便给林远山发了短信,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先斩后奏,所以只好用一种不那么直接的方式告诉林远山,她的工作不能做了,她要去陪姥姥了,希望他原谅她的不辞而别。

至于林斯法那边,厉碧晴压根没想到要跟他告别,毕竟他们的雇佣关系是建立在林远山的基础上的。

厉碧晴去王婶家接姥姥的时候,姥姥已经在王婶家开吃了。

“姥姥,家里我做好饭了,你又麻烦王婶了。”

“这孩子,麻烦啥,老这么客气,你坐下,今天就在王婶家吃了。”王婶是一个有些胖胖的中年妇女,一脸的慈祥和善,对谁都热情好客的很。

厉碧晴拗不过,也坐下了,王婶直接端给她一碗骨头汤,盯着她,简单粗暴地说“喝。”

厉碧晴乖乖地喝了一口,乖巧地说“真好喝啊,王婶。”

王婶和姥姥都笑了起来,这一刻如此美好,厉碧晴也跟着笑了起来。

“叔今天不回来吗,婶儿?”吃饭的时候厉碧晴和王婶闲聊了起来。

“他呀,去镇上的场子里打工了,天气冷了,庄稼地里也没活,他闲不住。”王婶欣慰地说着。

和王婶一起吃完午饭,收拾利落了,厉碧晴带着姥姥回家里。

家里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长大后的厉碧晴基本上不用姥姥操心了,姥姥安心地上床睡午觉了。

如果没有林斯法的那一通电话,也许厉碧晴的生活从此刻开始就会这样一直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了。

不确定的某一天送走姥姥,也许她会再外出打工,可能会认识一个普通人,不用非常优秀,但是愿意和厉碧晴相守,他们会结婚,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厉碧晴想,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地爱她的,他们也许就会这样过完这一生了。

而现实是在厉碧晴和王婶一起享用久别重逢的午餐的时候,林斯法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林斯法看着手机上显示林远山的来电时,稍微纳闷了一下,在林斯法看来,林远山这么多年照顾他只是出于林远航的嘱托,现在他已经回到了林氏,他们其实没有任何联系的必要了,所以他看到林远山的电话才会好奇。

“喂。”林斯法接通了电话。

“家里厉碧晴的东西让吴妈收拾一下,她回去陪她姥姥了,接手的人你自己找吧,你回来也有段时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林远山没有任何停顿地说完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林斯法得到的有效信息是厉碧晴不回来了,她不回来,那么纪念活动的那场戏谁陪他演呢?

林斯法打通了厉碧晴的电话,没有发火,只是很平静地问她“你在哪儿?”

“少爷,我回家了,我要陪我姥姥,暂时不能照顾你了。”厉碧晴带着歉意说着。

“你家在哪?”林斯法随口问了一下。

“嗯?少爷,我家挺远的。”

林斯法挂了电话,此刻何舟连已经把厉碧晴的所有资料放在了林斯法的桌子上,详细具体,根本不需要林斯法多嘴问一句。

厉碧晴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那个老旧的破手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看姥姥还睡得香,她去村里的小商铺买了一些蔬菜肉蛋奶啥的,晚上做饭的时候最起码得有东西,又闲不下来得去后山上捡了很多树枝,农村家里,基本上不使用昂贵的天然气和煤炭,山上散落的树枝,捡回家里做饭和取暖都很方便。

在厉碧晴一趟一趟的努力下,院子里的角落已经码好了整整齐齐的树枝,晚上做饭的时候,出院子取了就能用。姥姥在床上看着厉碧晴在院子里收拾,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很感动。

“姥姥,晚上你想吃啥呢,我给你做?”厉碧晴回到屋子里,坐在姥姥的身旁。

“姥姥吃啥都行,我们丫头做一点自己爱吃的吧。”

“我爱吃的啊?”厉碧晴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其实从小到大她的喜好从来没人在意过,渐渐的她自己也不甚在意了,看到冰箱上的鸡蛋,她想起来第一次吃炒鸡蛋的味道,她说“炒鸡蛋好不好?我记得在我小时候,那天好像是过六一吧,回家以后姥姥给我做了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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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时候也就过了个六一,你那不负责任的父母也不说你个生日,姥姥也从来没有给你过过一次,真是愧对你了。”姥姥摸了摸厉碧晴的脑袋。

“不管他们了,姥姥,今天就当是我的生日吧,我们一起吃炒鸡蛋,熬小米粥好不好?”厉碧晴开心地说着。

“今天都过完了,明天吧,姥姥去给你买一个蛋糕。”姥姥也很开心的样子。

“就今天了,今天是10月23日,以后我也是有生日的人了。”厉碧晴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一个日子对别人稀疏平常,而对她却如此珍贵。

“好,祝我们丫头生日快乐,以后要长长久久地开心健康。”姥姥也跟着哭了,她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应该对厉碧晴好一点的。

厉碧晴做好了晚饭,在商铺里买得老式蛋糕堆起来,加了一支小蜡烛,姥姥把灯关了,点了蜡烛,厉碧晴许了一个长长的心愿,祝福姥姥,希望姥姥能多多地陪陪她,不要离开的那么快。

吹完了蜡烛,打开了灯,厉碧晴把手里的一些小蛋糕递给姥姥,去盛粥了。

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厉碧晴正探着脖子往外看呢,家门就被推开了,一副经历了好多年风雨的门板,经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用力的一推,厉碧晴看着站在她家门口的两个黑衣男子,厉声地问“你们谁啊?”

“厉碧晴小姐?”板寸头还知道确认一下。

“你们是谁?”厉碧晴把姥姥护在身后。

“林斯法少爷让我们过来接你。”

这两位西装男不顾厉碧晴的挣扎,把厉碧晴往门口拖,厉碧晴的嘴里一直喊着姥姥,双脚踢腾着,姥姥也焦急地喊着厉碧晴的名字,伸出胳膊一直想抓住她,奈何自己力气不够,厉碧晴被西装男拉着胳膊生拉硬拽地把她带出了门,门口的林斯法靠在车上,眼睛看向远处,没有给厉碧晴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