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鼠之伪神
面对大家疑惑的神情,孔案把那套“七神与鼠”的推论又讲了一遍,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细节都捏造得明明白白。
并着重了述说他对“伪神”的看法:“这么一来,只有伪神不会被当作祭品。”
孔案的余光一直落在赵双翼身上。
虽然有所料想,但这个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还是令人唏嘘不已。
赵双鳞对赵双翼的影响太大了,大到连他都无法想象。
双生子在战场中总会被激发出特殊的潜能,比如几十年前在反监禁运动中,曾出现过一对兄妹组合的双生子——被写进教科书历史里的布米奥·罗连和哈基·瑞科思。
哪怕他们的事迹已经变为传说,抛去其中夸大的部分,也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要重现当年的辉煌。
越来越多的双生子在师长的引导下,修习着同一门课程。
这门“课程”就名为默契,尤其是在日常学习中的刻意为之,让他们比在母亲胎中还要更加亲密,同时……
更加依赖对方。
有时候这并不会给他们带来完全的好处,金重雨慎重地评估着,偏圆的眼眸里透露出机械般的冷漠。
孔案适当地隐瞒了一些事实,话里话外都是对队友“淘汰”抱有怀疑态度,企图给面前萎靡的双生子哥哥打一剂定心针。
但这不足以让赵双翼平静下来。
他依旧表现出了异常的焦躁,眼珠轻幅颤动着,背在身后的手指神经质地交缠在一起。
金重雨甚至都害怕他会突然站不稳摔到地上。
而现在的情况,不单单是两队间的较量了,还有那群npc不怀好意,真的搏杀起来,队伍里也很难匀出人保护他。
她抿了抿嘴,抬头直直看向李铠。
李铠下意识站直身子,就差脚后跟一磕立正了,听见她道:“下面有个地窖,空的,你先带赵双翼去那避避。”
他接收到了指令,往金重雨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发现了一块松动的方形铁板。
这段经过深思熟虑的话似乎是一个预兆。
由金重雨难得肃厉的声音说出,颇有种风雨欲来的紧绷感。
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们身上,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簇拥着年轻的领队,像一张张绷紧的长弓。
而在视线的最中心,李铠扯着赵双翼,两人一言不发地消失在那处铁板前。
赵双翼踉踉跄跄地被推了进去,他攀着地窖的岩壁,安全地降落在三四米深的地里。
李铠跳下去时掐准了角度,卸去部分冲击,也稳稳地站在了实处。
鹰眸将狭小的废弃地窖全貌都收入眼底,忍不住和赵双翼道:“只是游戏嘛,你又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
阴郁的男生慢吞吞地抬起视线,李铠立马就没什么骨气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他。
赵双翼似乎也没有别的意思,依旧什么话都不说,闷闷地自已消化难过。
他的鼻翼急促地耸动着,似乎在嗅闻,这里的气味对他来说当然是再陌生不过,没有繁杂的元素团,没有同胎兄弟残留的足迹,可他依旧像套上笼头的困兽般双目充血。
空气在地窖里缓慢流动,封闭空间让赵双翼变得更加不安。
李铠再次说服了自已:哦,他也很可怜的,他们兄弟很少分开。
。
“成舒,交给你了。”金重雨又喊了个名字,视线跟着移过去,队伍的最后面,脖子上戴着一圈稀奇古怪碎骨的女生点了点头。
她一板一眼地答:“是,”然后侧身站了出来。
作为精神班中,疗愈与攻击成绩都名列前茅的学生,她会被分到“战场”后方坐镇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刘成舒的御兽是。
地窖的门再次被推开,李铠四指率先出现在了地面,骨节绷紧,臂膀稍微用力,就轻轻松松地翻了上来。
李铠甩了甩手掌,嫌弃道:“请,里面的空间也是小得可怜。”
“我下去了。”刘成舒重复道,与他擦肩而过,“咚”地一声跳进了地窖。
双脚脚掌直直地撞到地面,震起了一层陈旧的薄灰。
李铠嘴角抽搐了一下,任劳任怨地替两人盖上了铁板,细致地调整角度,让其与地面显得严丝合缝了些。
。
接下来的每一道命令都顺利地执行了下去。
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金重雨绷紧了面上的表情,让自已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胸有成竹。
但不可避免的争吵依旧发生了。
队友接二连三地被淘汰,她的指挥权也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而如果人心不稳,四中就会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这不是大家的初衷。
四中精心培养出来的虎狼之师,即使在真正的军人面前就像群打滚的小猫小狗,也绝对不可以有不战而降的想法。
因此争吵更多的是围绕她的部署,以及孔案那一看就在忽悠人的“演讲”。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再回到‘传教所’?”冷不丁出声的少年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右眼尾拖到同侧的唇边。
此刻她语气咄咄逼人道:“是,这根本就不正常,但又有什么办法,干坐在这等能等到结果吗?”
金重雨闻言却稍稍松懈了神经,听她说完后才点点头,像一个老练的领导者那样对反驳做出了回应。
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腕子,道:“你想得没错。现在知道赵双鳞是鼠,所以他被淘汰了,九中的情况应该和我们差不多。何学哥也是鼠,等他来了我们就返回那里。”
“是啊,阿浣,”李铠干巴巴地附和她:“我们失去的队友已经足够多了。”
是啊,已经失去了太多的队友。
除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录,垂头丧气的赵双翼,不参与正面战场的刘成舒,在场的还有七人。
他的本意是想让阿浣不要那么冲动,可这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懊恼起来。
何录推开地窖上的铁板,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蔫头蔫脑的少年们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难言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