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白泽只是瞅了瞅她散漫的样子,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台上,但是也就一眼他便“唰”的把目光收了回来,耳朵也涨的通红。

朝泠用脚想都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她也朝台上看去,只见那偌大舞台上一位身穿紫色薄纱的舞娘扭动着柔软的腰肢,身上本就衣不蔽体的布料更是越来越少……舞美,人更美,怪不得许多人爱看。

“别看了。”付白泽皱着眉看着朝泠似乎还看入迷的样子,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些不满。

“人比花娇,不好看吗?”朝泠眼底满是笑意,一边喝酒一边赏舞。

“你觉得好看?”付白泽眼皮一跳,声音沉沉的问她。

“好看,”朝泠点点头,在他脸色变化的下一刻又突然放下撑头的手,扭头和他对视,“但是再好看,也比不上公子风华绝代。”

付白泽愣住,正对上她戏谑的眼神,他仿佛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马上扭头对向屋内避开她的视线,连白净的脖颈都染了浅浅的红。

朝泠看着他,抬手缓缓咬了口糕点,也转过脸去不再看他,口中慢慢嚼碎糕点咽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付白泽余光里注意到她视线并未久留,可她移开注意也并没有让他多么高兴,他下意识皱紧眉头,心中五味杂陈,理不清个所以然,只得强迫自己转头去看台上那些他觉得上不得台面的表演。

他不明白这些舞蹈有什么好看的,舞娘一举一动都带着明目张胆的挑逗,半点美感也没有。

付白泽对台上的表演提不起兴趣,知道台上不是宋知雪,他便止不住走神,注意力没一会儿又放到对面人身上。

她倒是看的认真,唇边沾了糕点渣都不知道,目不转睛的样子都不知道谁是男子,真是好色之徒。

付白泽在心中自言自语,心口莫名发堵,所以从头到尾把朝泠批评了个遍,却依旧是不解气,她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真是不知羞耻!

后面的表演和开始的脱衣舞比稍显平淡,但是依旧是勾人夺目的激烈,拍卖平稳的进行。

朝泠饮酒的动作一顿,鼻尖突的有股异香若隐若现,和满楼的脂粉香气不同…

她并未言语,只侧眸扫了对面人一眼,浅浅噙了笑意,斟了一杯酒推向对方,“美酒配佳人,公子不饮酒吗?”

“不胜酒力,怕是遂不了殿下的意。”付白泽在她看过来时便收回了目光,对于她的话,他总觉得不怀好意,眯了眯眼盯着她唇边的笑,警惕的拒绝道。

“我可是为你好。”朝泠笑意不变,又把酒杯朝他推了推。

“多谢殿下好意。”付白泽冷脸回绝,低着眼却始终没有去碰那杯酒。

朝泠挑眉,不再说什么,又将视线转回窗外。

半晌,台上鼓点大噪,空气中似乎都在弥漫着躁动因子,随着歌舞正浓,身边人呼吸逐渐不稳。

付白泽脸色有点红润,他以为是含梦楼太闷的原因,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抿着嘴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的茶想要降火,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心跳随着楼下的躁乱不停加速着,对面人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此时好似放大了一般,惹得他一时有些头昏脑胀…

那视线太热烈,哪怕极力遮掩也扎眼的很,朝泠放下自己的杯子,抬手去拿他未动分毫的酒杯,重新递到他面前,“喝吧。”

付白泽低头看着递到面前的杯子,注意力都在那只嫩白修长的手上,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要我喂你喝吗?”朝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向他的眸光一直都含着笑。

付白泽摁了摁额头,头疼得厉害,桌下置于腿上的手狠狠掐着自己大腿,借着疼痛保持清醒,脑袋清醒点这才抬眼去看她,他眸中还有些晃神,琥珀般清亮的眸此时带着三分醉意,不自觉地勾人。

朝泠看见他的状态也是一愣,视线在他嫣红的眼尾停留片刻,笑意便有些收敛,这副模样可不多见,清冷美人染上欲色总有不自知的魅惑。

付白泽迟钝的想要接过朝泠递给自己的酒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朝泠的手,触感微凉,也很舒服,猝不及防使他思绪更加迷茫,她没有收回手,拿不走酒杯,他不解的去看她,却正对上她意味不明的注视,颇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付白泽指尖紧贴对方的手,她体温比他低太多,贴着很舒服,可是只有指尖碰到似乎有些不太满足,他想……

付白泽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那只手已经收了回去,他茫然地看过去,却正看见她撇过头,那种注视也消失不见,令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像是被舍弃一般,可他又知道,她只不过是给他应有的尊重,毕竟自己脸烧的有多烫他是知道的。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更不想听见楼下那些杂乱不堪的声音,也不想她再看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表演。

他只知道自己很不高兴,从进这个地方开始,他就高兴不起来。

朝泠抽离的及时,像是逃离美杜莎的诱惑一样不敢再看,付白泽不清醒,她却是清醒的,有些事,永远不要打破的好,楼下热闹非凡,女子娇羞痴笑声与男子调笑哄酒声挥之不去,与二人之间疏离的气氛戛然不同。

付白泽喝了那杯酒,他再傻现在也该知道这酒肯定有别的作用,自然不会再拒绝,只是喝了酒,脑子清醒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却依旧存在着,好像在嘲笑他自欺欺人。

气氛一时间凝固,直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有一刻寂静,身旁人才缓缓开口。

“怎么回事?”

“还以为你会一直不问呢。”朝泠眼皮微掀,撑着头看他。

付白泽静静的回看她。

“这可是花楼,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呢?”朝泠慢慢弯起眼,轻笑着与他对望。

“你又如何确定这酒有用?”一个久居高位的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腌臜东西?付白泽拧眉,眼神中或多或少带了些怀疑。

“我想要什么,自有人眼巴巴送来,你怕是想得太多。”朝泠似乎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所以答非所问,原主可是个守身如玉的好姑娘,她心悦男主,怎么会看得上这些人。

付白泽心里冷哼一声,他问的是这个吗?

不过……她说的确实在理,堂堂公主,还是受尽宠爱的公主,要什么没有?连养面首都没人管,又哪里需要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

“这酒应该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朝泠含笑解释道。

付白泽刚歇下的心又揪了揪,他额头直跳,他不爱饮酒,在这种地方更是提防着不会碰,所以如果不是她非让他喝酒,他就要顺着药效发作,跟那个,脱衣舞娘一般吗?!

“可不关我的事。”朝泠见他脸色发黑,连忙撇清关系,她可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付白泽表情冷冰冰的,怕不是存心想看他出丑。

“我没有吗?”她不是一开始就让他喝酒吗,虽然,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付白泽沉默了,药效在默不作声中全部褪去,他脑子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反应过来又觉得把气撒在她身上有点不合情理。

“其实,也想看看这药效是什么样子。”是一幅盛景,可惜只能看不能碰。

【为啥?】系统看了很久的戏,突然跳出来发出了疑问,宿主守则可没有规定不能和迷失者发生关系。

洁身自好不可以吗?

【……可以。】系统无语并且呵呵,你有本事一直不被美色诱惑。

“你!”付白泽耳朵轰的炸红,想是记起了刚才朝泠看他的眼神,那种侵略性极强的隐晦都把她脑子里的东西暴露无遗了,他气急败坏的瞪她。

“功过相抵,你便不要生我气了。”朝泠眨了眨眼,笑意温和的哄他。

付白泽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她根本就是毫不悔改,他烦闷的扭过头,这不是朝泠第一次气他,一边懒懒散散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一边又总会莫名气她,可最后却又一副诚恳道歉的模样,笑嘻嘻的盯着他让他生不来气,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吃瘪,真是,真是可恶至极!可他最气的还是自己,明明都被拿这样的目光对待了,他竟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生气?若是之前,他恨不得挖了她的眼,现在却惊异的发现自己只是有些气她的肆意妄为。

认识到这一点,付白泽长久的沉默了,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朝泠随他看,甚至抬手又给他斟了杯酒。

在这种世界,虽然并不限制她走什么路线,可归根到底会与主角有所纠缠,若不给自己找点乐子,那可真是无聊的很。

面前人唇边笑意清清浅浅,眼眸微弯,若不细看,真会当她用情至深,对身边人宠爱有加,任由他挑衅皇室却也不生半分气。

可她不是。

她这种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

卞白泽慢慢平复自己,垂下眼再次回避与她对视,蝶翼般浓黑的睫毛掩下眸中情绪。

朝泠慢慢歪了下头,对方突然的寂静令她有些好奇,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乐子消失了,她也便不看他了,转头继续观赏楼下的舞蹈。

楼下热闹非常,人心浮躁,更有甚者已经要把怀里的姑娘蔽体的衣服剥的干净,场面逐渐糟乱,难以入目。

“你俩回避吧。”朝泠抿了口酒,轻声吩咐道。

“是。”白芷白薇二人犹豫了一下就应下了,面颊红润表情尴尬的撤了很远。

两人空间也就宽阔了很多,气氛也更加凝滞,可在场的两人却没一个在意的。

“你为什么帮我?”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之前给他的答案太过儿戏,让他根本不敢相信。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朝泠头都没回,她答案并没有变过。

“我应该信你吗?”付白泽抿唇,低着头音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