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可以躲开。”付白泽只觉得这些是她活该,确实溺水是他干的,伤口也是他刺的,可他身上这些伤口哪一次不是让他九死一生,这是她该得的,他怎么会愧疚?

付白泽看见了她指缝间渗出来的红色,那伤口好像不浅……他转开视线,神色冷淡。

“这是我该得的,并没有怪罪你。”朝泠知道是为原主背锅,所以很容易认了下来,这伤其实没有多疼。

【反派黑化值65】

他自己这么想是一回事,但是由她说出来,又觉得哪里怪怪的,那种莫名的纵容让他心头一跳,更是不敢转过去看她。

“可是,公主身上的伤毕竟不是小事。”朝泠却突然改了话头。

付白泽表情再次冷下去,果然还是目的不纯,死性不改。

“是否可以麻烦你来上药?”朝泠听着耳边升起的黑化值,继续说道。

“…你伤在肩上。”她这要求倒是出乎意料,比起砍头,抹药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付白泽就是看不得她高兴,他也不愿看见她,心里十分别扭,嘴上也是没个好话。

可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害怕惹她不快她会临时改了主意,到时候他和宋知雪都没好果子吃。

“也是,罢了,你退下吧,好好养伤。”听到她没有停顿太久的回答,令他更加困惑,她似乎并没有太纠结这件事,若是想同他亲近或者有别的目的,应该再坚持些才对,她却不冷不热的,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回答……

“我要休息了,如果有事便来找我。”朝泠确实不太在意他的回答,她只是有些累,若不是系统要她沟通感情,她不会和他说这么多。

付白泽紧抿着唇,蹙眉看向她,却见她掐着眉心似乎确实不太舒服的样子,他心中一滞,许多的疑惑萦绕心头让他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不过现下最好的选择是离开这里。

他拢了衣襟,快速穿戴整齐,下了床往门口退,余光里不知何时滑落在地的匕首寒芒闪现,他顿住脚步,迟疑着要不要拿走。

“匕首我不收你的,一并拿走吧。”一个带着拥有杀伤性武器的侍郎是很有危险性的,尤其他还对自己怀揣恶意,不过朝泠不在乎,若是杀了她能完成任务,那她必然会选择这样简捷的路线。

把他故意落下的伤药一并扔给他,朝泠头疼的躺下去,肩膀上的伤口仅仅简单止了血便被遗忘了。

付白泽皱眉接住药瓶,又抬头去看她,却见对方呼吸逐渐平稳,似乎真的不愿管他,他微微垂眼,视线落在对方苍白的脸颊上,她睡的不安稳,脸色也不好看,呼吸极其轻缓,有种要断气的错觉,闭着眼时,那双眸带来的压迫感也骤然消失,此时的她脆弱的好像他随时可以取走性命…

付白泽忍不住又将目光下移,颜色浅淡的唇瓣,沾染了自己的血液,徒增一些妖异,他下意识抿抿唇,铁锈味从齿间散开,他心中不免悸动,猛的惊醒过来,屏住呼吸背过身去,他是疯了吗,他在想什么!

他原地站了会儿,又转回去捡了匕首,目光复杂的掠过对方,看到她肩上殷红血迹,沉默着收好了匕首。

【反派黑化值62】

付白泽抿着嘴朝外屋走去,推开门看到门外守着的白伏白芷两人,他垂下头依旧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殿下睡着,吩咐不要打扰。”

白芷蹙眉看看被他关上的房门,又看看他,拉下白伏想要推门的手。

“殿下真的睡着了?”白芷上下打量付白泽,付白泽身上好像没有新添的伤,这不符合以往的情况,可看他表情却又没有异常,难道是公主身子乏累所以放过了付白泽?

付白泽低着头感受到白芷白伏怀疑又带着轻蔑的目光,广袖下双手不自觉用力握紧,又是这种目光,真的是碍眼到想挖出他们的双眼…

“是。”

白芷看了他一会儿,心想他也没有胆量撒谎,既然公主吩咐了,她自不会让外人打扰。

没有再管付白泽,白芷白伏一左一右候在门边,等着公主传唤。

付白泽见二人没有进去的意思,朝二人行了礼便自顾自离开,他是公主的侍郎,按理,他该比这几个人要高一等,可事实却是,他比那些喂马的马夫还要低等…

付白泽其实已经习惯了那些下人表面恭敬,暗地却隐晦的目光,只要忽略就好,只要当做没看到。

付白泽冷着脸向自己的院落走,刚踏进院门,就听到娇柔做作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呦,白夫侍回来了,这次怎么是自己走回来的啊?”梁越被人扶着出了赋兰阁的主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付白泽,但是付白泽没有理会他,径直朝自己的屋子走,他说出的话就像泼在了地上的水一般没人接。

“站住!”付白泽其实连个名字都没有,之前跟着宋家姓,但原主存心给付白泽脸色,把他姓氏给抹了,直接唤小白,跟条狗一样,梁越气急但不能也喊小白,一点气势没有。

付白泽懒得理他,朝泠落水,也不见梁越去看她,摆明了怕朝泠生气殃及了他,朝泠虽不待见自己,但召见次数却最多,梁越不过是嫉妒,才天天找他麻烦,他早就习惯了。

“来人,白夫侍伺候不周,让公主落水,公主宽宏大度,但是有罪不可不罚,让他泡个冷水澡去柴房里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梁越突然就笑了,嫣红的嘴唇勾出一个浅笑,看玩物一样等下人们制住付白泽。

【反派黑化值70】

付白泽觉得他这种行为幼稚极了,什么都得不到却还乐此不疲,付白泽乖乖被拉住胳膊拖拽,只不过经过梁越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漠的像看个死人,随即便低下头任由他们推搡进柴房。

梁越被他那一眼看的愣住,那眼神仿若毒蛇一般阴骛,让他头皮发麻,但也更令他气急败坏,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反抗,活该他死在柴房!

“哗!”几桶冷水从头泼到脚,把付白泽本就单薄的衣物湿了个透,冷风霎时钻进衣服里。

付白泽打个寒战,听着耳边毫不客气的关门声,身边环境骤然昏暗下来,他这才面带寒意的抬头,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在朝泠那里跪了几个时辰,身体早就不利索,朝泠的怪异表现和他自己奇怪的情绪也让他心生烦躁,他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带着一肚子疑问,付白泽一边纠结恼怒一边不知不觉靠在一边睡过去,身体仿佛坠了冰窖一样,麻木的逐渐丧失知觉,仿佛只要睡过去,就可以减轻痛苦,好像只有梦中才能摒弃这些糟心事,好像他从来没有受此一遭劫难,好像…

朝泠睡眠很浅,门外动静稍大些就把她吵醒了,她扶着额头睁眼,“什么事?”

“殿下,该用晚膳了。”白芷贴着门提高声音回道。

朝泠闻言坐起身,她确实有点饿,起身的动作太大,有点扯到肩上的伤,她皱皱眉,伤口并不深,临睡前她特地止了血,哪怕不结痂也不该还在流血,是因为体内的毒吗……

朝泠下床,简单包了一下伤口,便拿了旁边准备的衣物,边穿边叫他们进来。

“公主,让奴婢来吧。”白芷推门进了内室就看见朝泠在自己穿衣服,吓得她立马上前想接替朝泠。

“…”朝泠掩住了伤口,就撒手让白芷服侍。

“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白芷熟练的为朝泠穿衣服,回答她的问题。

下午四点了?

【反派黑化值又涨了】

怎么涨了?朝泠一怔,出门前不还好好的吗?

【被原主另一个夫侍关柴房了,还被泼了冷水。】

“…”怎么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欺负他?

【因为原主不喜欢他,但是他又和男主长得有一些像,所以又爱又恨】

她到底有没有碰过这些侍郎?

【没有,她只是喜欢打人而已】

朝泠不想对这个兴趣爱好多做评价。

“白夫侍现在在做什么。”朝泠坐在镜前由白芷盘起发髻。

“奴婢不知,许是在自己院内吧。”白芷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发丝上,听到朝泠的问话,抬头看了眼铜镜,镜中美人眉间清冷,神色却有些倦怠,随便一个眼神便令人心动。

“去赋兰阁,不必通传。”朝泠站起身,变相拒绝了白芷再往她头上插珠钗。

“公主?”白芷拿着簪子追出去两步,又返回来把簪子放回首饰盒里再追出去。

朝泠是病号,自然是不会自己走路的,原主奢侈享受她是知道的,她正好托她的福坐回轿子。

她这个身份其实做什么都不方便,但是原主行事本来就乖张倒是给她带来很多便利,不用像其他公主一样缩手缩脚的做事。

“殿下到!”白伏站到门口喊人,白芷去扶朝泠下来。

朝泠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被白芷扶下去以后就拒绝了她的搀扶,抬脚走进院内。

这哪个是柴房?不做声的环顾四周后,朝泠本想去问系统,但是梁越却往她这边小跑着,她扭头去看急匆匆赶来的梁越。

“奴给公主请安。”梁越行了礼,面带笑容的等着朝泠让他起身。

“梁夫侍,白夫侍在何处?”朝泠笑眼看着他行礼。

“白夫侍…”梁越白了脸,蹲下的腿有些发抖,朝泠从来没有亲自过来找过付白泽,这次是吃错什么药了。

“殿下问你话呢!”白伏向来看不上这些人,听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就烦,立马大声呵斥。

“在,在柴房。”梁越被凶的瑟缩了一下,白伏他惹不起,这是朝泠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亲信,陪她作恶惯了的,他立马识相的跪下回话,想来朝泠应该不会对一个她本来就虐待惯了的人对他怎么样。

“带路。”朝泠看了一眼白芷,白芷立马知会,点了梁越身后的侍女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