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篡位
天阴沉着,一片寂静笼罩着皇城。此刻,皇城的宫殿巍峨壮观,乾元殿前的帝国广场上,皇太女唐婉身着素衣,面容庄重,率领群臣前来跪别逝去的十五世皇帝。仪仗队伍整齐列队,旗帜飘扬,鼓乐喧天。随着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启动,向皇陵进发,群臣纷纷跪地磕头,泪水涟涟。
一内侍携诏书从乾元殿缓缓而出,主持丧仪的唐婉都沱·广煜等人接连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在皇六弟都沱·广煜忠诚于国家,恪守礼道,友爱兄弟,博采众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秉持仁政,爱民如子,关心民生福祉,故朕驾崩后传为与你为新皇,钦此!”
语毕,众皆哗然。
“怎会?”唐婉不由得脱口,心想难不成被先皇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
“殿下您瞧,这确实是先皇亲笔,电子诏书也在这呢。”内侍把两份官方验章的诏书呈到唐婉面前。
“诏书一定有问题!不然把皇太女置于何地!”范思卯怒道。
都沱·广煜充耳不闻。
“先皇册封我皇太女之时的诏书还在我宫里,玳瑁你去拿来!”唐婉底气明显不足了下去。
“是!”
没等玳瑁退下,广煜道:“高蕴!”
广煜目光凛然地看着唐婉,不像先前在瑶华宫里调戏侄女那般轻薄。
霎时,一干人马围堵在乾元殿四周,“把皇太女玉玺交出来吧,以后便不属于你了。”广煜冷言。
唐婉无奈只好命人取了玉玺。
之后的数天,唐婉依旧被准许居住在自己的宫殿里,但限制了活动范围形同软禁。
从玳瑁口中得知,数月前玳瑁还是广煜的亲妹妹崇恩夫人的侍女,无意间听到二人在内室谈论利用欧阳恩的野心发动政变刺杀皇太女一石二鸟。
“他们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知晓,崇恩夫人疑心重但又念在我从小侍奉于她的情谊不忍心杀我,就把我遣了出来成为了殿下您的侍女。”玳瑁坐在唐婉身侧拿一把团扇为唐婉降暑,徐徐说道。
唐婉满是恨意,以为的真凶是欧阳恩没想到间接害死高蕴的是都沱·广煜。
唐婉的簌庆宫位于里奥主城第四十八层,此宫层再到第五十层唯有地位极高之人才可居住,可此时却成为了她的囚笼,自己连自由都没有万一身份暴露东窗事发就更别谈为高蕴报仇了。
不日,都沱·广煜登基,是为十六世皇帝,媒体流传着十六世皇帝毒杀皇兄设计篡位的消息,十六世充耳不闻,也没有追究媒体责任,渐渐地也无人再去在意,相反的,大家都开始关注高蕴这个从之前风光的皇太女变成了新朝大长公主的尴尬人物。
唐婉朝中除范思卯外别无其他势力,而范思卯也被十六世贬为地方行政长官,此时的唐婉孤立无援,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亦或是十六世早已发现自己并非高蕴,到时便可随便找个原由宣布大长公主病故的消息就处置了自己,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前朝忙着庆贺十六世登基之喜,置办宴会,灯红酒绿香车美人,而唐婉暗中联系自己的羽林军,准备再来一场政变逼宫,然而想想只是自不量力螳臂挡车。
这日盂兰盆节,十六世准许唐婉走出寝宫行莲灯祭祀,前朝的宫女内侍几乎都被换了一遍,太液池边来往的宫女内侍都对唐婉陌生,偶尔几个关注媒体的人认出她来也唯恐避之不及,匆匆行礼离去。
有一女子在太液池湖边小半岛放莲灯,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际间像是被泼了一层紫红色的墨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滞留着的一丝光意也很快被黑夜笼罩。
浮在水面的莲花灯被那女子轻轻往前推去,溅起圈圈涟漪,七八个各色的莲花灯瞧远了像是傍晚黑夜之际泛蓝的天空上的点点星子。
隐约似有哭泣声,唐婉见那女子虽身着素服却也形制大气不像是宫女,便携了玳瑁前去。
“是想起故人了吗?”唐婉走到女子跟前柔声问道。
女子闻言,拭泪起身行礼,“大长公主好。”
唐婉点点头,“我从未在宫中见过你,请问你是?”
“貌似在公主幼时我曾与您见过,我是先帝的静贵嫔。”
唐婉见眼前这个女子相貌虽不似新皇的妃嫔们那样出众却是难得的端庄稳重,鼻梁小巧眼睛苦楚动人,一点绛唇让她略带苦相,但貌似年纪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原来是静贵太嫔。”唐婉略施一礼。
静贵太嫔连忙谨慎回礼,“当今皇帝是先皇的弟弟,我们这些先皇妃嫔身份倒也变得尴尬,你就叫我静安好了。”
唐婉方知刚才叫她太嫔有些不妥,叹声道:“好。”
太液池东岸的百花坞是一个大的卵形建筑,此刻正灯火通明,通往百花坞的僻静小小道上唐婉与静安闲聊感慨。
“以前总是这个不敢,那个害怕,后来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有了去争取的勇气,而现在却是无力感,我深知我配不上这个身份。”唐婉满脸愁意。
静安忙安慰,“公主怎可说这么伤心的话,您是先朝皇太女,即便如今门庭冷落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唐婉苦笑,有些事没有办法同别人讲。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帝为何会突然改变立储的主意,竟然会让位给自己的弟弟。”静安不解地摇头。
“可别再乱说了,这些话不可宣扬,传出去徒惹是非。”唐婉停住脚步轻轻把食指放在静安唇边。
静安亦是意识到失言,又凑近了以极小的声音道:“但有些话不得不说,先帝驾崩时我曾在床前侍奉,当时先帝两眼圆睁,嘴角有黑血。”
唐婉一惊,遣开了玳瑁,四处环顾无人,“你确定没有说谎?”
静安立马规矩地行了一礼,“事关公主父亲,嫔妾夫君,我岂敢用这事开玩笑,”静安眼泪汪汪,止不住般,“这些日子我倍感无力,知晓我的命运在宫中会日渐被边缘化,积郁已久苦不堪言,若不是今日遇见公主与您谈心,恐怕当时我就投进太液池了。”
“来,起来。”唐婉馋扶起静安,“我明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经此一事二人再无继续逛下去的心境,各回各宫休息去,临行前唐婉再三嘱咐这事不可向外传,静安答应。
原来都是一场阴谋,从引自己来都沱,害死高蕴,杀死皇帝…这一切都是都沱·广煜的计划,唐婉心想,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即便此时自己对他已经构成不了任何威胁那么自己的下场也是能预料到的。
唐婉心一横,往乾元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