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岫白醒过来后说自己在温府后面的巷子中被人套了麻袋,没有看清是谁打的他。

柳氏不满意这个回答,“什么叫没看清?你是在温府旁边的巷子被打的,除了他温家人,还能有谁?”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柳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这没天理的贱人,腌臜货,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个狠手!”

任岫白马上起身抓住了柳氏的衣袖,“娘!别去。”

“有谁能看见我是被晋国公府的人打了?而且晋国公府势大,咱们就算有人证又如何呢?”

“那、那便任由他们欺负了吗?”柳氏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晋国公府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啊?!”

这时严嬷嬷进来,凑在柳氏耳边小声道:“夫人,表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不是让她先老实在庄子上待着吗?”柳氏眼中情绪复杂。

一方面,她是真的心疼自己妹妹留下的这个女儿,另一方面,也都是因为她,温家和任家的婚事才会告吹。

对于后面发生的这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情,她对许莲心不是没有怨的。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去将她带进来吧。”

躺在床上的任岫白眼睛有些怔愣,“娘,是表妹来了吗?”

“是,你表妹她……她也是可怜,你与郡主的事儿,其实本不能怪她。”

任岫白点头,“我明白。”

都怪那温氏善妒不容忍,将事情闹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不是……他怎么可能再低声下气的去哄人。

许莲心带着薄薄的淡粉长披风就这么进了任岫白的卧房,披风帽取下,好看的杏眼中早已泪水涟涟。

她看向任岫白,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表哥……你、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任岫白想冲她笑笑,一动便牵动了嘴角的伤,疼的面容扭曲。

最终只能淡淡道:“无碍。”

许莲心想向前,侧过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柳氏,她像是才发现柳氏一般。

柔柔地喊了一声,“姨母。”

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姨母,莲心不孝,来京许久也未曾侍奉左右,姨母,近来可安好?”

柳氏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终是不忍心,“好孩子,快起来吧,这如何能怪你。”

“倒是你,可别怪姨母和姨父将你送到庄子上才行。”

许莲心扑过去,一把抱住柳氏的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姨母……都是莲心的错,是我搅黄了表哥的婚事,这段时日……我、我常常便想,是不是我不该来京城,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姨母……我对不起表哥,对不起任家……”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听起来比嚎啕大哭还令人心酸。

柳氏心中哪里还会有什么怨,这可是她妹妹留下来唯一的女儿啊。

“你快起来,地上凉,别跪坏了身子。”

严嬷嬷也过来搀扶,“好姑娘,快别哭了,再哭夫人和世子该心疼了,女孩儿家家的,哭多了伤身。”

许莲心见差不多了,这才由着人搀了起来。

一番唱念做打很是得了几分怜惜,成功地留在了任家。

宣城侯是在下午知道自己儿子被打了的事情,沉着脸在书房了坐了一下午,也没什么动作。

柳氏找他闹,一定要让他去给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别闹了,讨回公道讨回公道,我们拿什么去讨回公道?!啊?!”

“拿什么去讨回公道?咱们的儿子被人打了,打的浑身是伤,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温家做的,你便是在大朝会的时候弹劾温涛又怎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可留给了你好些人脉,这些人脉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等咱们都入土了,任家彻底败落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算了柳氏的话。

屋里伺候的人都跪了下去,柳氏不敢置信地看向宣城侯,“你又打我?!”

宣城侯沉着脸,“我便是打你又怎么了?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任家如今这样,岫白会被打,不都是怪你?

若不是你们娘俩在大婚日作妖,哪来的这后面的事情?

好好的郡主不要,好好的晋国公府不攀,非要将人得罪死才肯罢休!

还敢说任家的人脉,你看看你的那个好儿子,也没小人家温辞多少岁,温辞都做到了四品官了,便是温祈,去年乡试亚元,来年春闱不出意料也必定榜上有名。

你再看看他,乡试两次名落孙山,天天除了表哥表妹的,他还会干什么?

让他去哄个人都不会,我看他就是该打,合该让他涨涨教训才是。”

儿子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多了也就不心疼了。

“你、你……”柳氏气红了眼睛,可也不敢跟他硬着来,生怕她再闹,宣城侯会找任岫白的不自在。

第二日便回了柳家,想找自己的哥哥帮忙。

她哥哥在朝任御史,官不大,但朝堂上必有他落脚的地方。

御史闻风上奏,但他们也不是什么都奏。

柳政有些迟疑,“晋国公……妹妹你别闹了,我这身家,如何敢弹劾晋国公?”

“如何不敢?”柳氏一脸怂恿,“听闻朝堂上每日都有人弹劾晋国公,如何你就不敢?”

“他们是他们,那都是做做样子的,用来平衡朝堂的,不是真的要弹劾晋国公,如今谁不知道,温家父子简在帝心?”

“我不管,你想办法给你外甥讨个公道,若不然,我便要将你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捅出去!”

说完,她就得意的站起身,“到那时,谁也别想好!”

像是笃定柳政一定会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一样。

等她离开,柳政气地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一阵噼啪声响起,柳夫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老爷何必气成这样?”

“你听听她说的那叫什么话?”柳政指着门外,“哪有这样要挟自己哥哥的?”

“怕什么,难不成老爷当真觉得,她敢将事情捅出去不成?”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