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余嬷嬷她们不知道而已。

话说完,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言行都完全可由自身主使,她的心中便忍不住生出巨大的欢喜。

看来,那股力量真的消失了。

但是不出侯府,她还是放心不下,在赵庆家的应了是之后,又看向立春,“立春,你也去,告诉赵庆,避开人出府,等看着他出府了,你再回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何如此,可没有人违抗她的命令。

这些陪嫁,都是她的母亲千挑万选,绝对忠心的人。

立春和赵庆家的一起出去了,温令仪看着余嬷嬷担心的神色,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嬷嬷别担心,我没事儿。”

但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重生这事儿如何能解释的清呢?

诚然,新婚第二日便悔婚,悔婚那个还是女方,是惊世骇俗了些。

但这婚她毁定了!

她不可能再如上一世一般,在这后院里消磨一世,即便如今她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境遇不可能再如上一世一般惨了。

可是,这个侯府,只要待在这里,她都恶心得喘不过气来。

等她吩咐的人都走了,整个新房都静了下来,她带过来的所有下人都垂着头,静等着吩咐。

莫约到了亥时,新房里的人还不见新郎来,余嬷嬷面上开始着急了,“谷雨,你去前院看看,姑爷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她还是不信,侯府这样的人家,会放任新郎在新婚夜不进新房。

温令仪想说不用看了,今天晚上任岫白是不会回来的。

但她没开口,有些事情,总要让他们知道。

谷雨得了命令,蹲身行了一个礼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她回来道:“前院儿的客人都已离去,我使了些银子问前院的小厮,说姑爷骑了马往城门的方向去了,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

余嬷嬷大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挑盖头,喝合卺酒这可都是有时间的。

这时她才信了自家姑娘说的姑爷今日不会回来掀盖头的话。

只是,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她转头朝自家斜倚在床头虚弱不说话的姑娘看去,总觉得自己家姑娘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温令仪伸手拍了拍余嬷嬷,安抚道:“嬷嬷别急,如今还不是急的时候。”

要是待会儿知道任岫白将自家表妹带回来,岂不是要冲动上火?

侯府正院里。

“啪——!”送走女眷之后,柳氏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好呀!真是好一个建阳县主!”

宣城侯也正好送完人进来,今日儿子大婚,娶的还是家中势大的建阳县主,他显然很是高兴。

看见面色不虞的柳氏,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哼,我都快被新妇骑到头上了。”

“什么东西?又不是真正的皇室女,摆那县主的架子!”

“她竟然敢在新婚夜便叫我给她行礼?她什么意思?啊?”

想起自己方才在温令仪面前蹲身行礼她就呕的不行,恨不得立时便将人喊过来立规矩。

“不能吧?”满京城谁不知建阳县主最是淑娴知礼?会在新婚夜给自家婆婆下马威?

他看向柳氏,“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他这个妻子他知道,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和善的嘴脸,实际最是自私蛮横,稍有不顺她意的便要当即报复回来。

往常去晋国公府回来后,都会明里暗里的酸上一两句。

她以为自己听不懂,实际上,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了,他如何会不懂?

“你什么意思?”柳氏当即就愤怒的站了起来,“你是说我先为难了她?”

“往常人家都不摆那县主的谱,如今刚嫁过来就摆?人家又不傻,非要和你这个婆婆过不去。”

柳氏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你、你……”

“是那温氏新婚之日便身子不适要请郎中,这样的日子,谁家不会嫌晦气?我不过是想让她改用会医的梁嬷嬷先看看,待过了这几日再请太医瞧瞧,我如何便苛刻了?”

“就这,那小贱人就一改常态,竟要我同她行礼?”

宣城侯皱眉,要真这样说,确实是那温氏的不对了。

他看着气的快要厥过去的妻子,出声安抚,“算了,来日方长,往后在这后院里,还不都随你如何?”

“不过我还是得警告你,她是建阳县主,是晋国公家独女,咱们家现在处处都要依仗晋国公,你也别闹太过。”

这个县主还跟皇室的县主不一样,那是温家和定北王府用战功换来的本朝唯一一个有封地的县主。

当初人人都说温家和云家疯了,竟然拿那么多的战功给一个小女娃换了一个县主。

少有清醒的人却知道,温家和云家实在聪明。

定北王不用说,本朝少有手中还握有兵权的异姓王,温家也是世家豪门,手中的兵权也不少,两家联姻本就够让人忌惮的了。

温家子弟还个个出息,皇家不可能再封一个异性郡王,封无可封的情况下,将这份封赏给了家中女眷是最明智之举。

“不用你说,我知道。”柳氏咬着牙,她儿子还要靠晋国公提拔,她不会让场面便的难看的。

只是,这后院里多的是看上去无足轻重,却又磨人的很的手段。

她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刚离开家的小姑娘。

“听说白哥儿出府了?”宣城侯又问,“你让他去做什么?”

柳氏撇撇嘴,“不做什么,不过接个人罢了,你知道的,我妹妹家 ……”

“不论你让他去做什么,子时前一定要让他赶回来,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新房,我如何同晋国公府交代?”

“知道知道。”

她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晋国公府再势大又如何,他们家的女儿都嫁过来了,想要让自家女儿过的好,还能真的对宣城侯府下手不成?

听她应了,宣城侯便不再说什么,在丫鬟的服侍下很快便上床睡觉了。

约莫寅时,正院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宣城侯被吵醒,压着脾气问,“怎么回事儿?”

好不容易儿子娶亲能不用早朝,睡个好觉,这些人再吵个什么?

“侯爷,晋、晋国公同晋国公的两位公子来了,说是……说是要接了县主回去,您快起来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