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的后脑勺植入那颗晶体,如果笔记本里的内容属实,那么这株母菌成长的过程中,会清除我大脑里的子株。
这源自于生存的竞争。
三四天过后,我的后脑勺的头发里果然长出来一些颗粒状的东西。
我又等了三天,轻轻摇晃这三根长出来的坚硬的芽,芽就掉下来。
一共三颗,外表和坚果的颜色类似,泛黄。一端长的尖锐无比,轻轻一扎就可以刺破皮肤。
我没有选择在人体内做实验,而是去宠物市场买来一只小松鼠,一只狸花猫和一条狗。
我分别将三只芽植入三只小可爱的身体,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大概在第三天,我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在人类的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无法形容。
我基本就是躺着冥想,渐渐习惯并掌握了这种感觉。
然后,我明明闭上眼睛,却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刚开始,色彩凌乱的组合在一起,看起来杂乱无章。
我慢慢适应这个新的视觉世界,在混乱的色块之中渐渐总结出色彩的排列规律。
我们通过光线看世界,最终得到的不是色块,而是从色块中提炼出来的关于真实世界的空间关系。
作为意识到世界,只是按照一定的法则将真实的世界投影在大脑里。
大脑只有一系列电信号和神经元细胞的结构。
一个人即使把黑看成白,把红色看成绿色。只要他具有分辨色彩的能力,就依旧能够得到真实世界的信息。
观察色块,找到色块的规律性,从而提炼出空间中实物的相互关系。
我们脑海中的世界,唯一真实的是空间的相互关系,而不是色彩。
我发现我看见的世界,色彩远比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我甚至在自己的视觉里看见了自己,这感觉就好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我根据视角判断出我所见的是狸花猫眼中的世界。
事实上,我看见的世界和狸花猫看见的世界极有可能是完全不同,也许它眼中的红色,对我而言是黑色。
唯一真实的是空间的相互关系。
适应了狸花猫的视界后,我开始尝试控制狸花猫的行为。
这个过程很难,就像是初生的孩子学习走路一样。
有机生物的大脑是随机且个性的,没有和电脑一样统一的程序。
这是一个将随机的感觉和身体相互匹配的过程。
这期间那只狸花猫可惨了,每天四肢无法协调,在床上滚来滚去,完全就像是中邪一样。
经过一个星期的学习,我才慢慢的能够控制狸花猫的四肢,让他以一种极为不协调的姿势走动。
后来几天,狸花猫老是不自觉的叫,警惕的看着四周。
有时候,狸花猫甚至莫名其妙的拍打空气,对着被风吹动的窗帘嘶吼。
它肯定以为撞鬼了。
这期间李文雪一直摆着一张臭脸,大概是她感同身受。
为了让李文雪不是那么厌恶我,我每次训练后都要把三只小宠物当爷爷奶奶一样宠着。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我才勉强能够控制狸花猫的行为。
这以后,我就没有再继续折腾那一只可怜的猫。这猫现在整天神经兮兮的,都快变成猫中疯子了。
这时距离我带李文雪离开小白宫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期间李树海不时的打电话给我。我没有告诉李树海我拥有种子的事,他就开始威胁我。
“你赶紧把文雪送回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你家文雪不想回去,我有啥办法。”
我和李树海之间,竟然达成了一种默契。
大概是他吃定了我不会暴露笔记本里的内容,毕竟没有实物,就算是把笔记本交给警察,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虽然拥有了母株,但我知道我就无法将李树海绳之以法。
就算是我找到生物学家,证明了蛊菌的真实性,也无法证实李源就是被李树海杀死。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而蛊菌之间的通信,也不会像是手机电话一样留下痕迹。
而且,我的确存有私心。
蛊菌的存在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此时倒是比较理解李建国和刘涛。若是能够将蛊菌掌握在手里······
简直太可怕了。
而我此时很确信,刘涛一定就是这么做的。
刘涛与李建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现在应该七十多岁了。自蛊菌研发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年,天知道刘涛控制了多少人。
但在我看来,蛊菌的价值远比控制人要大得多。
这日我清点钱财,我们剩下的钱不多了。
我郑重的问李文雪:“你有什么打算?”
李文雪望着我,说:“公布笔记本内容,这样我就可以脱离我父亲的控制。”
我摇摇头,说:“法律上没有附身的刑法。不过你父亲倒是可以用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罪行送进监狱里去。”
李文雪听到自己父亲会入狱,没有任何表示。
我再次发现这个小女孩冷静的非比寻常,天知道这些年她被迫学了多少东西。
我开车行驶在路上,车里除了李文雪,还有三只宠物。
下一个地点就是我们最后最后的旅程。
钱花完了,这件事也该有结果了。
我思考再三,决定带着我的宠物去京都寻找著名的生物学教授。
等把李树海送进监狱,再给李文雪找一个去处。
说起来,李树海才是第一个受害者。
从某种角度来说,李建国的确附身在李树海身上活下来。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转生的手段。
李建国死亡死后,李树海十六岁。
想来那时候的李树海,已经变成了李建国。
至于其他人,应该没有李建国转身。
李树海的妻子叫成瑄,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不知道李树海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她允许李树海附身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李树海入狱,我也不放心把李文雪交给这个女人。
但李文雪毕竟是她们的孩子,我没办法干涉太多。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李文雪,李文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问她:“如果你爸爸坐牢了,你会跟着你妈妈一起生活吗?”
李文雪低着头,许久才说:“你以后会来看我吗?”
我笑笑,说:“只要你的妈妈不把你藏起来,我就会一直看着你。”
李文雪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主动交出蛊菌这种神奇生物,讲真,我真觉得有些可惜。
但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想着一个人。
刘涛。
这个在文革时候就盗走了蛊菌的男子,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