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当我用李文雪胁迫其他人的时候,我真怕他们会报警。

这可是够我吃好几年牢饭了。

但我赌他们不敢报警。

因为他们不是一般人。

李树海对法律没有敬畏之心,那么他也会这样去想我。

我开车离开小白宫,驱车返回旅馆旁边的停车场,从一个消防栓里拿走先前藏在这里的笔记本。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证和钱包都被李文雪的妈妈收走。

但我很清楚自己不能留在这座城市,李家家业发展至此,想来经商的过程中用了不少附身的手段。

难保这座城市里位高权重之人,没有李建国的躯壳。

我直接开车离开了城市,因为没有带钱,我没走高速路。

一直开到车子油量不足,我才在一个加油站附近停下来。

这么远的距离,李建国应该无法附身在李文雪身上。

我和李文雪坐在车里,我问她:“带钱了没?”

李文雪呵呵的笑着,拉开玩具小熊后背的拉链。

她伸手从棉花里抓出来许多捆着的钞票,我看着这一堆钱,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么多钱!”

“这都是我的零花钱,可是存在两年呢。”

“有多少!”

“唉!”李文雪遗憾的说,“只有十几万吧。”

我直接麻了,我辛苦工作五年,都没有存到十万块钱。

富贵人家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两年的零花钱都可以给我发四年工资了。

我望着李文雪,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文雪点点头,说:“一年前我就开始准备了,在花园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着你极有可能会被我爸爸抓到。”

李文雪救了我,我对此非常感激。也震惊于这个孩子的智慧。

现在想来,李树海极有可能早就知道李源写的信藏有秘密。

我最开始找到导演的时候,就可能已经被李树海盯上。

那天晚上跟踪我的黑影,应该就是李树海的人。

我坐在车里考虑了许久,思考着要不要把李文雪送到警察局,然后把笔记本也交给警察。

这样做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极有可能会被当成精神病。

而且,以李树海的手段和心思,他极有可能已经渗透进警局的高层,并在警察局制作了可供自己附身的躯壳。

没有证据,一本笔记本不可能给李树海定罪。

我望着李文雪,思考着要不要把她送回去,还有笔记本也一并还回去。

我还想要不要索要一笔钱,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要是索要了钱财,我肯定会被李树海以绑架勒索的罪名送进监狱,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在监狱里面。

他手眼通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仔。有证据都未必有胜算,更何况我还没有证据。

对我好像只有一条路。交出李文雪和笔记本。

但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我问李文雪:“你想回家吗?还是去哪里?”

李文雪望着我,神情失落。

虽然这个女孩子很聪明,但她才十二岁,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孩。

她没有回答。

我看着李文雪抱着的玩偶,为了离开那个家,她可是准备了许久。

而且,就在刚才,她救了我。

我心一横,都走到这一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说:“我带你去旅游吧!”

李文雪的眼睛亮起来,但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我:“你不怕吗?我爸很厉害。”

做了这个决定后,我忽然生出来一种豪情。

我说:“事有可为,有可不为。”

我一脚踩下油门,开车前往加油站,准备带着李文雪全国旅游,让她好好玩玩。

李文雪的心情也好起来,我感觉到这个小妮子崇拜我。

李文雪告诉我:“以后我给你一个东西,也许能帮你对付我老爸。”

我来到加油站,用李文雪的钱给轿车加满了油,然后直接开车回到自己老家。

老实说,一上路我就后悔了。

如今带上李文雪,要是李树海选择报警,我感觉自己前途渺茫。

如果以后被抓了,李文雪又被附身,我绝对会被判个十几年。

我望着李文雪,感觉这小家伙就是那监狱的大门。

“嘿嘿嘿!”李文雪好奇的望着窗外,笑起来,“我一直在等一个盖世英雄。”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她笑得倒是开心,可我越发觉得自己前途昏暗。

得想办法解除李文雪身上的标记,只要李文雪不被附身,真就是上了法庭,她也能为我说几句好话。

我问文雪她有什么能够对抗她爸的东西,她没有回答,只说到时候会给我。

我知道这小家伙心思缜密,这一点到是遗传了她老爸。

我也就没有多问。现在只能求菩萨保佑,希望李树海不要报警。

第二日天明,我立刻去手机店买了手机和手机卡,让李文雪拨通了李树海的电话。

李文雪本来不想和她父母说话,我只好摆出央求的表情,说:“和你爸妈说,你跟着我出来玩几天。”

李文雪不情不愿的叫来爸爸妈妈,告诉他们自己很安全,不要来找她。

李文雪讲完后,我拿起来手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文雪无关。我不会伤害她。”

先是李文雪的妈妈和我沟通,然后是李树海。

李树海接过电话,问:“你究竟想干嘛?”

我说:“我还没有想好,等我和文雪到处旅游几天,我再告诉你。”

我决定先回老家一趟,补办身份证。

那时候我们老家还很落后,我开着豪车进入村子时候,引来许多人侧目。

我告诉父母这个车是老板的,李文雪是老板的孩子。老板没有时间,让我带着李文雪四处逛几天。

家里人没有怀疑,听说李文雪是大老板的女儿后,生怕怠慢了这个小家伙。

在家的这几天,家里养的鸡一天少一只。

还好李文雪不挑食,我看出来她不喜欢老家的粗茶淡饭,但她每次都会把饭吃完。

那时候我就想,这要是我的宝贝女儿该多好。真是太懂事了,不会胡搅蛮缠,也不会使小性子。

一想着这小家伙长大后会被别的猪拱了,我就生出来一种老父亲的担忧。

补办了身份证和电话卡后,我就带着李文雪离开了老家。

身份证要一个月后才能办好,我就给家里人留了一个地址,到时候让他们帮我寄回去。

我暂时也没有想好去哪里,就干脆带着李文雪全国各地旅游。

这期间李树海给我打来电话,一来是确保李文雪安全,二是希望说服我不要公开笔记本上的内容。

如果只有笔记本,别人只会把这当作是科学幻想。

直到李文雪拿出来一支钢笔。

这些日子,我得知了李文雪过去的生活经历。

她三岁就开始学习,她的老师都是数一数二的家教。

李文雪从小没有去过学校,也没有任何同龄的朋友。

每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学习,堪比高中阶段。这让她小小年纪就掌握了许多常人不具备的知识。

联想到李源的死,我能想到李文雪以前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我干脆就将错就错,带着李文雪四处旅游。

反正这个小朋友有钱。

一天晚上,我们回到旅馆房间后,我正阅读笔记本上的内容,李文雪突然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遗憾的摇摇头,说:“这上面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寄生大脑的真菌,真菌之间用电磁波通信。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李文雪说:“这是真的,我的脑袋里就有这种菌子。”

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李树海那个禽兽,果然是自己女儿也当作棋子一样使用。

李文雪把头靠近我,说:“你仔细找一下,我是不是有些看起来不太一样的头发。”

我仔细观察,发现李文雪的一小撮头发竟然自己翘起来。就好像一根天线一样。

李文雪把笔记本翻到一页,我拿起来笔记本一看,瞬间就明白了。

这果然就是蛊菌的菌丝,也是电磁波发生器和接收器。

我当时感觉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有这种真菌。

然而仔细一想,大自然本就有生物能够识别磁场,以此确定航向。

远途迁徙的鸟类,海龟和鲸鱼等等,就能利用磁场识别方向。

这些生物体内能够合成磁感应关键蛋白Cry。Cry蛋白的“自由基对”中纠缠电子自旋状态能够根据磁场发生改变。

事实上,可见光就是一种电磁波。

我陷入思考的时候,李文雪问我:“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习的吗?”

我摇摇头。

“一部分知识是跟着老师学的。但另一部分知识却是直接出现在我脑袋里。

我能说出来那些我看不懂的知识,自己教自己,然后就学会了很多东西。”

这应该是附身。李文雪在附身的状态下强制学习。

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李文雪拿出来一支钢笔,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她带着的这支钢笔有什么不一样。

她将钢笔拧开,里面掉出来三粒种子。

我拿着种子,震惊不已。

这竟然就是蛊菌的母株。

蛊菌沉睡时候,会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细小的水晶。介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

李文雪说:“你看着办?”

我当时就在想,要不要把这种子和笔记本寄给某位生物领域的大佬。

思索再三,我决定按照笔记本上的知识,自己先尝试一番。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李文雪,李文雪冷眼看着我。

我只好一遍一遍的解释:“要不然,这个给你用,等你长出来子株,再移植给我。”

李文雪盯着我,我感觉到这个小女孩骨子里的不平凡。

这种感觉,就好似被一个严厉的家长盯着。

如果不是确信李树海离这里远着,我都怀疑李文雪又被附身了。

李文雪终于是妥协了,说:“你自己试吧,反正我不试。”

我感觉自己反倒是一个被家长训诫的孩子,被李文雪看的心虚。

后来我才意识到,李文雪那时已经看出来我心中阴霾和野心。

我和李树海,其实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