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医说道,“臣就是有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妄图觊觎,皇上明察,臣把脉的时候,丝帕还在的……”

凤家跟他素无往来,也并无交集,难道是苏丞相让她来的?

一想到丞相,他就头皮发麻,苏丞相权势滔天,权倾朝野,他只是个太医,说的话未必有人信,他兢兢业业就是怕当年的事东窗事发,那他别说荣华富贵,狗命都不保了。

凤柒夏垂眸,“你是说,本宫当着皇上的面陷害你?”

景肆年语气不悦,“胆子不小,竟敢反驳贵妃的话?”

季太医快哭了,他已经尽力躲着各宫娘娘了,就怕哪天有来无回,没想就栽到凤贵妃这里了。

“臣有罪,皇上恕罪,臣一时说错了话,求皇上看在臣老迈的份上,让臣回家种地吧!”

这份肥差,是保不住了!

保命要紧!

得意的蕊嫔不理解皇上怎么会跟凤柒夏这个贱人沆瀣一气!

“许是贵妃记性不好,方才丝帕分明……”

季太医没想到,蕊嫔这个蠢货,这个节骨眼上,瞎说什么?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敢质疑就是死罪。

景肆年看着平日里跟谁都不对付的蕊嫔,竟然一反常态的替季太医求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当年朕失足落水,幸得季太医相救,朕向来惜才,怎么会让你回家种地呢?”

凤柒夏说道,“种地怕是没机会了,种在地里倒是可以。”

蕊嫔气坏了,该死的凤柒夏!

她竟敢在皇上面前出风头!

“功过是非,皆由皇上定夺,季太医是有功之臣,你有什么资格诋毁他?”

这么一说,凤柒夏更笃定这俩人有一腿。

凤柒夏敷衍的说道,“有功有功,功可大了,让皇上不出力喜当爹,你说是吧?蕊嫔?”

在场的人,无不色变!

尤其是皇后,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凤贵妃刚才说什么,皇上不出力喜当爹?

蕊嫔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凤柒夏是掌握了证据,所以从以她之名让六宫嫔妃到紫华宫放风筝开始就是计谋?

包括踹皇上落水,装病叫来太医院所有太医?

蕊嫔像是被踩中痛处,指着凤柒夏的鼻子破口大骂,“凤柒夏,你这个贱人!你敢污蔑我?!你知不知道我啊……”

景肆年猛地一巴掌,扇的蕊嫔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嘴角的血很是刺目。

“当年朕不会水,朕历来千杯不醉,怎会喝醉?落水昏迷怎会半夜醒来?朕之后便跟着太傅学了许多,识了水性,你将朕拽进水里你可知罪?”

蕊嫔捂着脸,错愕的看着皇上。

如果皇上识了水性,会不会当年的事已经东窗事发?

“皇上,臣妾一时失言,皇上恕罪,臣妾是爱你的,怎么会害你?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从中挑唆!”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只要抵死不认,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景肆年看着眼前的人,“你且说说,是谁挑唆的?在哪儿挑唆的?怎么挑唆的?”

面对三连问,蕊嫔无言以对。

皇上性情暴虐,她只是想让皇上暴怒杀了凤柒夏这个贱人,没想到皇上竟然反问她。

就在这时,如公公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两个宫女,一个太监,见到蕊嫔的时候,吓得往后退。

景肆年笑的阴森,“说实话,不然贵妃一口一个。”

凤柒夏:“……”

有你这样的?

蕊嫔哭着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皇上为何要在背后调查臣妾,臣妾好心痛,臣妾愿意一死以证清白。”

见皇上半天不说话,她昂着头看着凤柒夏,这个贱人到底是斗不过她的。

景肆年接下来一句话让她整颗心如坠冰窟。

“清白不是死就能证的,把心掏出来给朕看,你说你的心天地可鉴,不用天地,朕来鉴,是你自己掏?还是朕帮你掏?”

蕊嫔:“……”

绝望笼罩着整颗心,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景肆年见她不动,“怎么?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朕却看不得?朕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你自己掏?还是朕帮你掏?朕刀法不准,用铡刀有些疼,体谅着点。”

“……”

皇后想劝皇上,但蕊嫔罪名不小,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吧?

蕊嫔瞒天过海这么多年,怎么会被凤柒夏发现了?

蕊嫔被吓得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当年的事如果被发现,她会被判处极刑。

“皇……皇上……”

景肆年视线一一扫过几个人,两个宫女是当年蕊嫔小产之后被打发去了浣衣局,太监被打发去了慎刑司做苦力,已有六七年光景没见了。

“朕问你们,可知道什么?”

蕊嫔恶狠狠的瞪着几个人,反正他们的家人都在她手中,谅他们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

宫女顶不住了,跪在地上猛磕头,“皇上,蕊嫔小产不是因为看什么不干净的,实则是那夜有个宫女撞破了奸情被灭口,尸体被扔进井里,而她怕东窗事发,就把我们遣散了,因为我们在内务府都有花名册,侥幸逃过一劫,临时派去伺候的,都被灭口了。”

蕊嫔咬牙,这帮低贱的下贱胚子,怎么敢背后捅刀子?

早知当年应该铤而走险,一并灭口,也免了今日的麻烦。

景肆年轻笑,“那怎的今日,又敢说了?”

“皇上仁慈,允宫女一年探亲一次,奴婢苦苦哀求,这才从浣衣局宫女的嘴里知道,爹娘早在六年前,就被害了,一场火烧的什么都没了……”

蕊嫔怒骂,“贱婢!小蹄子!你敢污蔑我?他们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离得近的皇后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扇过去,“蕊嫔,本宫着实没想到,你竟心思这般歹毒,做出此等下作事,本宫真是看错你了。”

蕊嫔的事,背后一定有推手!

那个人也指定不是季太医,这两个人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压根就没脑子做出这种事。

景肆年也不傻,“蕊嫔,朕还没想好吗?掏心,做人皮灯,二选一?”

蕊嫔吓得魂都快没了,“皇上,臣妾认罪,只求一死。”

宫女太监家里人都死了,说明那人已经决定弃车保帅了。

景肆年挑眉,“这么急着认罪?是怕朕查出你背后的人?策划整件事的主谋?原本想利用你颠覆龙越国,后来改了主意想兵不血刃,所以你成弃子了。”

皇上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