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沿路走下去
埋完那头骨，王诸与小厮继续向往前走。
王诸后面又陆续发现了几个头骨，不过所不同的是，其它的骨头也一应俱全。不是单有个头骨，其它的骨头找也找不到。
越往前，发现的就越多。
前面的，王诸还能埋，后面太多了，王诸就埋不过来了。
“少爷，这条路是不是不吉利啊，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两个小厮已经有些害怕了。
哪条官路边有那么多的骨头，小厮已经不敢往前走了。
“你们这点出息。”
“少爷，我俩就是没出息，我们还是回去吧。”犯不着继续往前走了，谁知道前面会是什么东西等着他们。
王诸也有些怕，但他此刻倔劲上头，旁人越是说不行，他偏要去。
“怕什么，有本少爷在呢。你们怕什么。”说是这么说，王诸的腿却有些细微的抖。
“少爷，要不您自己往前去吧，我俩就不拖你后腿了。”
“就是，就是。带上我们两个，对少爷您也没有什么好处。”
此刻，两个小厮很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不过对的是王诸本人。
王诸：…
王诸：……
“本少爷平时很亏待你们吗？”王诸看着他们两个。
“没有，少爷当然对我们很好。”
“那我是少爷，还是你们是少爷？”王诸继续发问。
“少爷，您开什么玩笑，你当然是少爷了！”小厮们被吓了一跳。
“那现在本少爷说，现在继续往前走，你们听还是不听？”
“少爷，您怕是不知道，我俩已经脱离奴籍了，我们俩现在是良民。”小厮们犹豫。
换而言之，就是要让王诸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不用多费口舌了。
王诸看也不看他们俩，选择独自前行。
他离开的背影甚至有些细微的颤抖。
“少爷生气了。”
“少爷肯定生气了，他都不管我们俩了。”
“你咋不去呀，少爷平时对你那么好。”
“平时对你更好，为什么你不去，你这个白眼狼。”
“你才白眼狼，少爷平时亏待你了吗？”
说着说着，他们就动起手来。
“你陪少爷去。哎呦，别揪我头发。”
“松手。”
“不松。”
他们打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
王诸已经走的看不见身影。
“别打了，别打了。少爷不见了。”
“怎么就不见了，不是就在前面吗？我刚刚还看到少爷呢。”他顺势往前一瞥，长长的官道延伸在前，就是看不到一个人。
他俩你看我，我看你，“还不快追？要是少爷出事了，我们怎么向丞相交代。”
“盘缠还在少爷身上呢。”
“你不早说。”
……
“少爷，等等我们。”
小厮气喘吁吁的终于追赶上了王诸。
“前方有臭味。”王诸说，还是一种腐烂的发臭的味道，这种味道常伴随于腐肉。
王诸踌躇，他还该继续往前走吗？
是继续向前，还是转身退后？
他眼前只有一条路，是向前，还是向后。
“臭味？哪来的臭味？”辛辛苦苦赶上来的两个小厮用力吸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闻到。
听到他俩的声音，心生踌躇的王诸，本是思考向前，还是向后。转头看见他们，冷哼一声，继续大步向前。
“少爷好生奇怪。”小厮俩面面相觑。
“都怪你，不早点跟上来。”
“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少爷，您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
走了一段距离，小厮俩都捂着鼻子，“少爷，咱们别走了。”
一股刺鼻的臭味弥漫在前方，挥之不去。
“少爷别走了，前面死人了。”
“还死了很多。”
“我爹娘死的时候，都没有那么臭。”
小厮俩使劲捂住自己的口鼻，怎么也挡不住这股刺鼻的臭味。
王诸这次犹豫了很久，只撕下一块衣布，就继续向前。
“我俩还是别跟上去了吧？”
“丞相爷要怪罪就怪罪吧。”
“我俩已经摆脱奴籍，不回丞相府就好了。”
“你说的对，我俩就别去了。”
“但就看着少爷去吗，好歹也拦一拦他呀，你也知道少爷有时候就爱犯倔。”
“我们还是先去拦一拦吧，拦不住就算了。”
王诸被拦住了。
“少爷，别去。”
“你们走吧。”王诸绕开他们。
“少爷，您是右相的儿子，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小厮们苦口婆心的劝他。
“少爷，前面不能去啊。”小厮们说的是真心实意。
王诸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谁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丞相之子，又何必犯险。
但有时候倔劲上头，偏要一探究竟。
他王诸今天就要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别劝了，本少爷去定了。”王诸一意孤行。
两个小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诸。
少爷到底是犯了什么浑，还非要去前面看看。
看了又能如何呢？
不看又能如何呢？
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诸不听，小厮们也没办法。
“你说，少爷在想什么？怎么偏偏要想不开呢？”
“你说前面到底是咋了，怎么突然死了那么多人？”
“我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反正，我们别往前走就对了。少爷要去就去吧，该拦的我们都拦了。”
王诸走着走着，不自觉的往后看，后面没人。
很好，你们两个，本少爷记住了。
竟然真的走了。
不再拦一拦他。
走就走，他王诸是那胆小怕事之人吗。
那两个走了正好，本少爷不稀罕。
回去，他就换两个忠心的。
那两个鼠辈，有多远给他滚多远。
平日里，天天少爷来、少爷去，他以为他们有多忠心耿耿呢，一到紧要关头，就不见人影。
王诸走了很久。
他终于看到。
饿殍遍野。
啃食的野狗远远望了王诸一眼，又低下了头，一边吃一边掉渣。
这是一只很老的野狗，它年老体弱，獠牙退化，它本应该因为不能捕食而早早死去。
但天灾之下，饿死的人成为这类年老体衰的野狗最好的佳肴。
上天为它们送来了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