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这时的眼神有些疑虑,此人不会是骗子吧,他目光逐渐凌厉。

而徐客泪流满面的就想讲述自己脑中久违的草稿,而国君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徐爱卿不用讲了,即日起寡人封你为赈灾大臣,左丞相为你打下手。”

白泽一脸震惊地表示,陛下您不怕他是骗子吗?您还是不是我那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陛下。虽然内心极度不赞同,但是一位好的臣子不会当面对国君进行否定。他决定待会私底下问问国君,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突然的决定,他表示一千个反对。

白泽觉得突然和相当的莫名其妙,徐客也觉得太突然了,他以为高位者总是目光短浅,不能做出长远的规划,但没想到,万万想不到国君是一个如此深谋远虑见仁见智的人,饱受折磨的百姓终于见到黎明的曙光了。这实在是百姓之幸、天下之幸,他徐客之幸,生逢其时,遇此明君。

国君却面色沉重起来,“可惜只有徐爱卿一人,如今北边闹荒南边闹水,寡人苦于再派谁去治理。若再有一个徐爱卿就好了,满朝文武,竟无人可用,寡人惭愧,对不起江山,对不起百姓。”

南方闹水,这可是徐客所不知道的,他大惊失色,只恨不能再分出一个自己,水灾,水灾,他忽然想到一个人,却面色为难,他看了看忧心忡忡的国君,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他对国君说:“陛下,小民倒有一个人选,只是他身份特殊,陛下您怕是不会用。”

“是谁?爱卿莫要再遮遮掩掩了。”刘谨着急,便是天王老子,他也要请来。

徐客定睛道:“伪朝的靖王,他曾治理过多次水患,颇善此道,在当时素有贤名。有他出马,南方水患定能平息。”

刘谨的脸僵了又僵,前朝的人,还是皇室血脉。刘谨很想说,原来是他,寡人定要为黎民请他救治水患,以此表现自己的明君风范。

可私心来讲,他相当痛恨前朝的人,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除了暴君的血脉,其它皇室血脉他并未赶尽杀绝。他愿意让这些皇堂血脉苟延残喘,已是极限。

让拥有正统皇室血脉的人治理水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客见国君面色犹豫,又继续说:“除了靖王,陛下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靖王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且百姓等不起,洪水无情,而国君有情。”

刘谨无言,陷入深深的自我反思,他真要为了一己之私,让一群人因为他自私的 决定而身陷凶险之中吗?不用这个人只是出于他自身角度考虑,风险变故太多。

可如果任用这个人,受利的只会是百姓。

还用选吗?他做不出为一己之私而陷百姓于不义,他是一个国君,更应该抛弃个人得失,拥有一个大局观,他不能随心意做事。

如果只是身为刘谨本身,他不会让伪朝的靖王去治理水患;

可身为国君的刘谨,他会!

无论那个人何种身份,他都会摒弃个人喜恶去任用,只要对江山有利,对天下有利。

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凭自己喜恶做事的寻常书生了。

但,“靖王本人愿意吗?”刘谨皱眉。

他愿意大人有大量地任用此人,但此人愿意吗?

“不妨一试。试了便知。”徐客拱手弯腰,为这位君王深深叹服,有容人之量,他是听过一些陛下对前朝如何排斥的事的。坊间捕风捉影,不可尽信, 但还是有些参考价值,总归国君对前朝的排斥是真的,作不得假。

靖王,周靖。

他的贤名,刘谨是听过了,尤其是他治理水灾的故事,广为流传。

出于私心,刘谨一直没有想起此人,既然到了不得不用周靖的地步,寡人也只能 捏着鼻子认了,寡人的百姓,你们一定要对得起寡人的付出。答应寡人,你们都要好好的,只有你们好了,寡人才能好。谁让你们是寡人的子民,寡人一向爱民如子。

而现在还有一步,谁去说服靖王放下家仇大恨,为百朝的百姓治理水患。如果换作刘谨,他一定会当场气死,且看伪朝靖王有没有雅量了。

人选不用想了,本朝优秀的左丞相,到你该出马的时候。

这时,都不用刘谨开口。左丞相已经开口接了下来,“陛下,让臣去吧。”

“小民也愿前往,助丞相大人一臂之力。”徐客也主动出声。

一个个的,都想着去见靖王。刘谨心中冷哼。

“那就辛苦丞相和徐爱卿了。”刘谨没什么表情。

“那就辛苦两位能臣了。”除了同意,他还能说什么呢?

寡人手下的能人还是太少了,才会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伪朝的靖王,求人求到仇敌 一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快去吧,越想越心烦。再耽搁下去,寡人指不定要反悔了,信不信寡人当场表演出尔反尔。

等治理完水患,管他什么王,寡人一定要把他当众斩首,以示心头之痛。

刘谨摆摆手赶走了二人。

宫外的瓜景蔬菜长得正好,绿油油的叶子让人心生喜意,池里的荷叶一叶一叶地挨着,四下摇曳的姿态更见风致,晶莹透明的水珠在上活动,偶见零星的红鲤是在绿叶之中穿梭,好一幅灵动的画卷。

当朝的重臣和新鲜出炉的臣子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他们步履匆匆,行走急切,像是要赶着去见什么大人物。

徐客追逐着丞相的脚步,思绪略微放宽,不知靖王今日是否可好?上次的一面之缘,已是好久了,当时靖王天皇贵胄的风范,何等辉煌,何等耀眼,此等才称得上真正的龙章凤资之人,可惜被暴君的所嫉恨,生怕被众望所归的靖王夺去皇位继承人的身份,暗中加害,险些让靖王失去行走的能力,虽然后面花费了太医大量的心血,但听说还跛了一条腿,与皇位失之交臂。伪朝规定,非健全者不得登上皇位。

徐客心中唏嘘不已。天家的争夺何其凶残,靖王还是太过仁义,才落得如此下场。

靖王,身为暴君的叔叔,过于顾虑亲情。“明知暴君狼子野心,像那暗藏的毒蛇,只等加害他的时期,果然,那暴君一登位,朝就不朝,国就不国,政治搞得乌烟瘴气。

登顶的人,是走不要过于仁义。过度的仁慈终会危害自身,敌人可不会与你讲什么仁慈道义。

徐客仰慕靖王的仁义,却又痛恨靖王的仁慈。

不过,现在的君主就很合适,他对新生的国君大加称赞,懂天下大局,不会凭个人喜恶做事,有这样的君王,天下何其幸也。

既有明君该有的果决凌厉,又有合适的仁心,不会过于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