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从椅子上站起,手轻轻一挥,场景再次变换。

他与陈余已经来到了王医生的办公室,可王医生似乎对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并没感到不妥。

“陈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王医生,我觉得你可能误判了我妹妹的情况,你能重新检查一次吗?”

王医生眼中带着不忍,这种情况他见过太多次了。

“陈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在脑瘤方面有着几十年的经验,恐怕不太可能会出现误判。”

“我知道的,王医生,可你能不能再给我妹妹检查一次?”陈余恳求道。

王医生皱眉,他不认为自已会出错,现在再做检查也只是给陈余希望再绝望。

这样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知道自已得强硬一些了,“陈先生......”

但王医生刚刚开口便被陶打断。

“医生,陈先生并没有质疑你医术的意思,可人总会有出错的时候,或许再检查一下未尝不可。”

“你说呢?”陶轻轻拍了拍王医生的肩膀。

王医生一反常态地低头沉吟片刻,说道:“有道理,或许我真的误诊了。”

“行,我这就去再给陈小姐检查一下。”

说着王医生便离开了办公室,叫上几个护士,将昏迷的陈余余推到了核磁共振室。

陈余和陶在陈余余的病房等待结果。

“你什么时候治好我妹妹的?你又对王医生做了什么?”陈余有些焦躁不安地搓了搓手。

“从你签下契约的时候你的妹妹就完好如初了,至于王医生我只是跟他讲道理而已。”

陶双手环胸,语气轻松,似乎是在说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检查没有持续太久,陈余余就被护士推了回来,陈余火急火燎地找到了王医生。

“怎么样,王医生,检查结果如何?”

王医生拍了拍自已的脑袋,带着歉意说道:“我这老头子不中用了,还真将令妹误诊了。”

“令妹的确实不是胶质瘤。”

“大部分的肿瘤已经被我们切除了,剩下的再做上一段时间的术后化疗就可以消掉。”

“再治疗一两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你,王医生。”陈余心中大石落下,激动地握住王医生的手。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令妹福缘深厚,当真是件幸事啊。”

王医生眼眶红着拍了拍陈余的肩膀。

“赶紧跟家里人报平安吧,多陪陪你妹妹。”

陈余迅速掏出手机,给父母打去电话,告诉了父母这个好消息。

游蝶华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泣不成声,陈大牛在一旁安慰,但说着说着自已也哽咽起来。

接着二人便打算马上赶回医院。

这次陈余没有阻止二人,只是说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陈余回到妹妹的病房,这时陈余余已经醒了过来,她偏头看到陈余时虚弱地牵起一个笑容。

“哥哥。”

陶没有跟着陈余进去,只是贴心地为两兄妹将病房门合上,在病房外等待。

陈余走到妹妹病床前坐下,握住陈余余有些冰凉的小手。

“你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你再化疗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消除肿瘤了。”

陈余余咬着嘴唇,小手不安地揉搓着被子,半晌后才开口。

“哥哥......你......没有骗我吧?”

陈余余声音哽咽,似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余温柔地笑着。

“你已经没事了。”

陈余余瞬间泪如泉涌,少女放下了平时伪装的坚强,猛地扑到陈余怀中,放声大哭。

“哥哥!我好怕啊!我每天都好怕!”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再也见不到你!”

陈余心疼地拍着妹妹后背,轻声安慰。

“没事了,你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陈余余就这样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才重新躺下。

“别哭了,把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陈余擦掉妹妹脸上的泪珠。

“好好好,我不哭了,爸爸妈妈呢?”陈余余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但却闪闪发亮。

“我之前叫他们先回去了,不过刚才我已经将好消息告诉他们了,他们很快就到。”

陈余犹豫片刻,继续说道。

“我马上就要出差了,公司在外地的分公司需要有人帮忙处理项目。”

“现在就要走吗?都这么晚了,哥哥你明天再走吧。”陈余余出言挽留,她还有好多想和哥哥说的。

“没办法,那边催得急。”

“那哥哥要去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什么?!哥哥你那什么公司啊!哪有让一个总监助理出差这么久的?”

陈余余语气忿忿,为哥哥打抱不平。

“是挺久的,不过都是值得的。”陈余定定地看着妹妹。

陈余余无法理解哥哥眼中的深意和情绪,只是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乱。

“哥哥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一个工作而已,大不了辞了回爸爸的公司就是。”

“这可不行,我还是得去的。”陈余摇摇头。

“机票都已经订好了,马上就得走。”

“那......哥哥你记得早点回来。”那莫名的不安依然在陈余余心头萦绕。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将陈余留下来。

“别担心,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回来了。”陈余将妹妹冰凉的小手放进被子。

又把被子整理好。

“我还没和爸妈说,一会儿他们来了你记得跟他们说一声。”

“好。”陈余余乖巧地点了点头。

陈余走出病房,拉上门。眸光看到了倚靠在墙边的陶,轻声说道:“谢谢你。”

“你别谢得太早了,等你真的开始履行义务,恐怕就会恨我了。”

陶的笑容难以分辨,虽然他和陈余一样都顶着一张人脸,但陈余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陶的表情。

是嘲弄,怜悯,还是轻蔑?

“我只是履行了契约而已。”

“不,按照契约上的条款,你可以不给我时间与家人告别的。”

陶无所谓地耸耸肩,问道:“那你准备好了吗?”

陈余恋恋不舍地朝着病房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向陶。

“我准备好了。”

“那就希望我能在六十一年后再与你相见。”

陶打了一个响指,陈余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很快他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