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姨娘的丧礼大办了七日，因二位皇子的到来，平日里没有走动的同僚大半都来了这将军府。
可把卫召和薛夫人忙得团团转；
连着卫苏禾也被拉去陪着那些官家夫人。
这些天下来脸都笑僵了。
第八日才整装准备出殡。
卫家陵墓离府上倒也不远，卫言姝带着卫言雪跟着抬棺人一道送去陵墓；
卫苏禾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忙了许久，终于可以休息了。
入葬这环节卫苏禾是不用去的，爹爹也说近日劳累，且前去徒增伤感，便也回房歇着。
只吩咐了族里的一个长辈带着两姐妹去送赵姨娘最后一程。
棺木抬出将军府，丧礼队伍沿街走去，路上的行人见出殡队伍纷纷让道。
后面的随从丫鬟将篮子中的纸钱抛洒到空中，洋洋洒洒，竟是一路蔓延到墓地。
也有些人感慨————
“不愧是将军府！一个姨娘的葬礼竟然都办的这般隆重！！”
“是呀是呀！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又得此殊荣，一个女人一生这样也值了！”
有人反驳：“说的什么话！再怎么殊荣人还不是死了，照样什么也带不走！”
“就是就是，要是真那么痛惜爱妾离世，怎么不见那将军和将军夫人前来送最后一程？”
“笑话！这赵氏不过一个姨娘身份，葬礼能办成这样已是最大殊荣，这最后一程我看也不必了吧！”
“说什么呢..........”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赵姨娘的灵柩越走越远，只剩下满地的纸钱被风吹散；
飘到半空打一个旋又落下。
到后来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彷佛从来没有赵姨娘这个人物一般；
倒是那卫言姝三天两头的待在佛堂抄写佛经，见她没什么动作。
卫苏禾也稍稍放心了些，撤了月安的盯梢。
现在已经是晚秋，今日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卫苏禾习武的时间又多加了一个时辰；
裴泊禹每十日要跟着父亲去朝堂，之后还要抽空去军营，卫苏禾大部分时间只能自己多加练习，等裴泊禹有时间才进行指导；
虽说进度慢了点，但这身手算是上去了，现在和王楚玉那丫头交手完全没问题。
“小姐！小姐！”
见月安急匆匆的跑过来，卫苏禾以为卫言姝那里出什么事儿了，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儿；
“怎么了怎么了？”
“小姐，廷尉府····张大人···呼····”
这丫头跑的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慢慢说，慢慢说，歇口气儿。”
“好，呼~”
月安稳下气息，重新组织语言，“小姐，奴婢出去的时候打听到那犯人明日斩首示众，告示都贴出来了。”
“这么快！”
卫苏禾惊诧，这里查案的过程这么短的吗？
这才多久就斩首示众了？
但转念一想，那人盗窃皇室之物，又杀了人，证据确凿，快点儿也正常。
“月竹！”
卫苏禾收起手上的鞭子，挥挥手示意月安下去休息。
“小姐，怎么了？”
“我们去尚书府。”
“小姐是想叫上二小姐明日去廷尉府吗？”
“聪明。”
卫苏禾打一个响指。
不愧是自己的人，脑子转的就是快。
“走吧，我去换身衣服，对了，你把我妆台上的那个玉簪给月安吧，近日她跑来跑去的替我办事辛苦了。”
“是。”
二人刚上台阶，门口的小厮便快一步进来，“小姐，王二小姐来了。”
哟，这王楚玉还真是和自己心有灵犀啊；
“快请进来。”
看来那丫头也收到消息了；
卫苏禾月竹默契的相视一笑，进屋准备王楚玉爱吃的茶点。
“欸，听说了吗，上次追杀大小姐那名罪犯明天就要斩首示众了·····”
“听说了听说了，可真是报应·····”
下人们打扫着落叶，乐此不疲的谈论这件事；
咚！
手里的笔突然断成两截，卫言姝愣了愣将手里的笔扔到篓子里，又拿起一支笔，点墨成字。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长短相形，高下相顷，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佛堂里香火萦绕，雾气蒙蒙，看不清跪着那人的神情。
“宣纸没有了·······看来要出去买了啊·····”
这深秋已经临近冬天了，院子里的落叶下人扫了一次又一次。
只有赵姨娘的院子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
所谓人走茶凉不过如此吧。
人走了，惦念她的恐怕只有那两个女儿了。
------------------
“那说好了，明天在南街等你。”
王楚玉手里拿了一堆吃的喝的，一步三回头的叮嘱卫苏禾，生怕她忘记了。
“知道了知道，你说几遍了。”
卫苏禾送王楚玉出门，这家伙每次来都要顺走自己房里的一堆吃食。
“你安心，明早我一定在南街等你。”
卫苏禾再三保证下，王楚玉才放心离开。
回房见屋子一片狼藉，卫苏禾头疼；
“陪王楚玉聊天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卫苏禾疲惫的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月竹笑盈盈的收拾房间，“小姐如今倒是与王二小姐感情甚好呢。”
“是吗？”
月竹忙不迭点头，卫苏禾无意识的笑笑，大概是因为那次两人遇险吧，关系确实亲近了不少。
深秋时节，夜间的风总是比白天刮的更猛烈些；
临近深夜，家家户户熄灯入梦，只有一个地方长年累月灯火通明————
说起这京城哪里亡魂最多，众人也说不上来；
但那廷尉府的地牢从前是一座乱葬岗，先不说冤魂，就那层出不穷的诡异事件就足以让平民百姓津津乐道许久。
“这位大哥劳驾，小女子想来探望一人，望行个方便。”
守卫见塞到手里的一锭银子，脸上顿时露出谄媚的笑容。
“当然当然，贵人这边请，不知你要探望谁啊？”
“探望一个女子，名月牙。”
“这····”
听到这名字侍卫迟疑不敢带路，“这位贵人有所不知，那位是重犯，我们大人再三叮嘱不能让外人接触她，您这·····”
“大哥放心，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我只是替她父母来探望一番，用不了多久，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旁边守着。”
说着，又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侍卫手里，侍卫顿时两眼放光！
就进去说会儿话应当不打紧..........
“既如此，随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