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不过半天,雅苑的白绫便挂起了大半;
因这赵氏不过一个姨娘身份,白绫只挂在她自己居住的院子里。
所有下人皆换上白色素衣,这第一道仪式也就算完成了。
赵姨娘的遗体早已整理好,现下棺椁摆在雅苑正堂;
卫言雪一身素缟,带着房中的丫头跪了一地;
自己的亲娘骤然去世,卫言雪哭的肝肠寸断,薛夫人在旁边劝慰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
卫召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上,好歹同床共枕这么些年,不难过是假的。
“管家,那逆子回来了吗?”
“回老爷,已经派人去接二小姐了,半个时辰便到。”
“嗯····讣告发出去吧····”
“是。”
虽说去世的只是一房妾室,但好歹也是将军府的;
身份就摆在这儿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卫苏禾一身素服到牌位上了香,便安静的退到一旁。
按规矩,卫苏禾不用给姨娘守孝,也自然不用在丧礼期间跪着。
府里的丫鬟各自忙起来,这人去的突然,许多东西都没有齐全;
置办的人手不够,连月竹都去帮忙了;
卫苏禾一个人无聊,只能陪在自己这三妹身边,偶尔干巴巴的安慰她两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虽说办的急,好在这些丫头小厮手脚麻利,不过两个时辰,几桌席子已经摆出来了;
看样子这丧席办的还是比较隆重的。
“娘!娘!”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号声,与这屋子里低压压的呜咽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用看也知道,是卫言姝。
“娘亲!你怎么就走了,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
这卫言姝一进门就扑到棺椁上痛哭流涕,周围人倒是没拦着她;
“逆子!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你居然还有脸哭!”
卫召气急败坏的拍打着桌子,卫言姝跪倒在卫召的脚下————
“父亲!女儿没想到会害了娘,女儿不过是在庄子里呆久了思念娘亲,所以才出此下策啊,女儿真的没想到啊······”
果然,得什么疫病都是假的!
卫言姝一进门卫苏禾就细细的观察她,这脸色红润、跑起来气不带喘一下的;
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混账!”
卫召气急,一巴掌打在卫言姝脸上;
卫召本身就是武将,现下又动怒,这巴掌的力道绝对不轻;
卫言姝当即被打的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好半天爬不起来。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逆子!拿自己的身体来欺骗父母不说,如今还害的你娘命丧崖底,你看看你妹妹,你对得起她吗!”
卫言姝捂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掉眼泪,任由卫召责骂。
卫苏禾默默的离远些,平心而论,这卫言姝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
“老爷,尚书大人来了。”
看来悼唁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卫召也不好当着宾客的面子打骂人;
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卫言姝道:“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好好儿在这里给你娘赔罪,哼!”
卫召走后卫言姝又跪在棺椁前期期艾艾的哭起来,周围人一时也没有上前去劝解。
今日来的宾客多半是卫召在官场交好的人,薛夫人也跟着去招待一同来的夫人小姐们。
诺大的灵堂只剩三姐妹在这儿守着,卫言姝换好丧服又跪在灵前直掉眼泪;
卫言雪还是一言不发,方才哭太多,现下已经哭不出来了;
只是在卫言姝回来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卫苏禾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位置上,这屋里的人跪着烧纸钱的烧纸钱,哭的哭;
自己在这儿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是出去吧。
不想打扰灵堂前的人,卫苏禾从后门悄然离开;
“苏禾···卫苏禾···”
“王楚玉,你怎么也来了?”
卫苏禾打量了后院一圈,来了不少陌生的年轻夫人和小姐;
“我爹爹来我就跟着来了,怎么回事儿?听说赵姨娘是因为你二妹才出事儿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赵姨娘出事儿不过半日,这就传开了?
“这有什么的。”
王楚玉见怪不怪,“这京城的贵妇圈子传消息可快了,欸,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
卫苏禾白了王楚玉一眼,这人小小年纪倒喜欢和那些夫人姨娘打交道,比自己还爱八卦;
想不到这地儿虽说没有网络,但传八卦的速度可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网络媒体。
“唉,真是世事难料啊,这卫言姝的名声这下可算是臭了。”
王楚玉漫不经心来这么一句——-
本来出身就不好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落了个不孝的名头,以后哪个婆家敢要她。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来都来了,你好歹去上柱香啊。”
卫苏禾见王楚玉那样,哪是来参加葬礼的,来八卦的还差不多。
“你如今倒是知礼法,这一个妾室哪会惊动这么多人来啊,不过是想和将军府攀上点关系罢了。”
王楚玉说归说,还是跟着卫苏禾往灵堂方向走去。
“卫小姐。”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卫苏禾回头,见是这人,倒是十分惊讶!
“张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想不到短短几个时辰,吊唁的人来了不少,还都有头有脸的。
“听闻府上赵氏姨娘逝世,作为卫将军的晚辈自当前来慰问一番,再者,某也来告知卫小姐和王二小姐一声,那逃犯抓到了,二位以后不必担心。”
“抓到了!太好了,谢谢张大人。”
王楚玉这下可算是放心了,这一段日子自己都不敢出远门,现下可算是放心了。
卫苏禾无言,王楚玉这笨蛋!
谢他干什么,本来抓逃犯就是他们的责任好吧。
“张大人辛苦,请随苏禾来吧,灵堂在那边。”
来者是客,眼下娘亲和沈姨娘忙的不可开交,卫苏禾也自然而然地招待起了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