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噩梦般的结局。

我说什么来着,命运,命运啊!

我没办法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没有这样的巧合。

太阳轮是作者一的幻觉,但船只的确存在;而船只的结局为满心欢喜的作者二带来了人生中最悲惨的遭遇;同时捡到这些的我,或许会成为百年之后某人心里的作者三。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舒适的巨轮的豪华客房里,精神却如坠冰窖,或许更吓人一点,如坠你能想到的最可怕的地方。

我的结局明显的就差被莫名其妙的旁白念出来了,即使是一位乐观主义者,在看完这一切后也很难坚信自己的双脚能够再次站在除海底以外的土地上。

恐慌。

这就像无知的流浪汉突然有一天在梦中领悟了宇宙的奥秘,醒来后面对这些超出认识的事情感到手足无措一样。我现在就像一位流浪汉。我可能真的消化了一切,最终成为享誉世界的天文学家,但更大的可能是,我变成疯疯癫癫的流浪汉。

我忽然想起那天下午,我只是上了个厕所,再推开门就一切都变了。起初,我认为这里只不过是个大众眼里的无限流小说,但我现在又开始对这一判断产生怀疑。

这更像一部完整的大型游戏,而那颗扭曲的太阳、我从此刻开始进行的所有任务,都只不过是主线剧情的冰山一角。坏消息是,我对它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恐惧。

一定有一个神秘组织,一定有一个错综复杂甚至不惜跨越空间与时间的恶毒阴谋尚未被人发掘。而我的身份就是这位要知晓一切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流过一阵麻痹感,心底隐秘的兴奋感令我颤抖,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说,游戏从现在才正式开始。

这是宣战的标志。

出其不意规则第一条,永远记得出其不意。

我不否认这是头脑一热做出蠢事的典范,但我还是要美化一下我的行为,勇者才能得到更多的故事,所以我放下那本日记的下一刻,便头也不回的向外,准确的说是向甲板上走去。

海面上的夕阳是超越文字与图片的上限的美丽,占领了半片天空的火焰将水也染上颜色,最上方飘着几抹清浅的紫色,暗示着壮观的美丽转瞬即逝。黑夜终会降临,我拿出黑色手机看了一眼,下午五点十二分。

燃烧的再旺些,直到潜入海底,融化那些冰冷的未知,宽慰那些迷失的灵魂,最后,托起我的命运。

我纵身一跃,在迎接宣判前拥抱我的结局。

海水冷硬的像一块钢板,我狠狠地砸了上去,在呛水前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觉得天旋地转,但在看到床幔的一刻还是松了一口气,守在床边的女仆似乎被我的清醒吓到了,短促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说着:“我有个好消息!”就抛下我跑出了屋子。

好吧......

我坐起来,嘴唇干的厉害,拿起床边推车上提前准备的温水喝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赌对了,大海与死亡的联系被我打破,我衷心祝愿那艘巨轮能准时靠岸。

疲惫与晕眩席卷全身,我尝试下床走路,但失败了,头晕使我无法保持平衡,于是再次跌坐在床上。

我想,我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治疗。

不一会,几位女仆和老管家相继进屋看望我,我趁这个机会询问他们一些事,才知道我是在废墟下面被挖出来的,和我一起被挖出来的还有大部分人的尸体,但我是唯一活着的。

“这是个好消息。”

“可不是吗。”

“我们一直在为您祈祷呢。盼望您能早日醒来。”

不管怎么说,此刻还是很温馨的,我感到久违的放松,与他们聊了一会,我说有些累了,于是又狠狠地睡了一觉。在醒来时,已经到了不知道第几天的清晨。

从窗户看去,能看到几棵松树的树梢,偶尔有几只天空中掠过的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令人感慨自然的美好。同时也厌弃黑暗带来的威胁。

我还是要去。

第三天,我终于能狠心从主仆情深的美好氛围中清醒,开始和他们商量再次回到现场的事。其他人不出意外的不支持我再次和危险沾上关系。

我十分感动。

于是当天夜里,我和马夫带着一小捆蜡烛和两束特制的防风火把再次前往那座城堡。

曾经的城堡。

今夜万里无云。火焰摧毁了几乎全部的建筑,剩下的是火焰在熄灭时还没来得及摧毁的大块木材,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起。周围几十米的植物被连累,烧了个精光。

我们点起火把,我告诉他那个窄小的地下入口的大概方位,然后分头开始寻找。

我还能回来,说明我该做的还没做完,也就是说,那间地下的神秘房间一定还在原地等我进入。

“哎!我这好像找到了一个洞,您来看看是不是这个!”

马夫在不远处挥舞着火把呼唤我。凑近了后,两人一起搬开了一块不知道是房顶还是哪一部分的大块木板,露出了一小块土地,还有那处黑漆漆的洞口,伪装成周围焦黑的废墟和地面,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掉进去。

我询问他是否要和我一起下去,马夫犹豫着看看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一时间没有回答。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拿了三根蜡烛和一盒火柴,踩灭了火把准备独自前往。

“如果我天亮时还没出来就把这个洞填上,别再让别人找到它。”我说完,在他不解和担忧的眼神中走下去。

第三次被黑暗包裹,我在脑子里默默的为所有可能出现的怪力乱神之事画了个永世不得超生的叉,然后抬起一只手,步伐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没有刻意计时或者数台阶,这样只会让我增加焦虑,于是在我想着差不多该到底的时候,一脚踏空,整个人跌了出去。

台阶到底了变成平地,可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忘记了木门已经在上一次被我踹烂,于是多迈了一步,滑稽的第三次败在这里。

“不是,他妈的你有病啊!!”

黑漆漆的空间里回荡着我愤怒的大喊。没人为我肉体和自尊的双重伤害买单。

我摸一摸怀里的蜡烛,还好,没被我砸断。又满地摸索着找到了从我手里摔飞出去的那一盒火柴,点燃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