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辞遍寻无果,气得狠狠一脚踹在傅容时的胸膛上。

视线下挪,不经意瞥见他领口下那一片结实的胸膛,每一寸都透着一股张扬紧促的力量,黑色的丝绸睡衣半遮半掩,竟是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鬼使神差,她伸手探了下去。

手腕突然被滚烫的大手扣住,一扯,一卷,许轻辞一惊,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框在怀里压进柔软的床上,他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揉搓流连,点燃一簇又一簇燎原的火。

她惊悚万分,推了推他,又推了推他,他却纹丝不动了。

很快,身后安静下来,绵长的呼吸声均匀响起。

原来是发癔症了!

许轻辞骤然有种悬崖边死里逃生的失重感。

……

清晨,许轻辞一睁眼,就瞧见傅容时手支在太阳穴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见她醒了,眼角眉梢霎时多出几分不耐,“你们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

“什么?”

“嘴上说着要离婚,身体却很诚实。”

傅容时一边说,一边用目光示意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

许轻辞恨死自己的不自觉了,所有的瞌睡顿时都跑光了,“睡着了就是身边有个热水袋,我也会蹭过去。看我这么不顺眼,离婚不好?”

傅容时两只手交叠枕在脑袋后面,悠悠道:“好啊,那既然都要离婚了,我也没必要带你离开傅宅了。”

许轻辞咬牙,愤恨的在心里诅咒他怎么不烧死算了。

傅宅的规矩繁琐,她根本就没有独自外出的自由,在这里,她每时每刻常常感到窒息!

她承认,傅容时是拿捏住她的七寸了。

她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他那一边的床头柜上,狗腿的笑笑:“您请起……”

傅容时眉挑得高高的,笑意几乎藏不住,“烧刚退,手没什么力气。”

他怎么能这么贱?

许轻辞压着火气,脸上浮着一层虚假的笑,刚抖开套头毛衣准备给他来一个锁喉,身后就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的站姿下意识规矩起来。

傅容时瞅她一眼,意味不明。

随后才看向推门进来的林妈,眼神顷刻冷峻下来:“没人教过你敲门吗?”

林妈一怔,委屈地道:“是老太太要我……”

傅容时一个眼风扫过去,喝道,“滚!”

林妈惊慌失措的关上门出去了。

傅容时看着许轻辞,许轻辞盯着自己的脚尖。

气氛不知为什么,一时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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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傅容时抬手接过毛衣,蹙眉:“我傅容时的太太不需要容忍任何人。”

许轻辞听了,抬头看着他,嗤了一声。

他嫌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却从来没想过他到底给没给过她底气。

她的不以为然从呼吸里流露出来,问:“也包括你?”

傅容时,“……”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傅老太太已经端坐在餐桌上不知道多久了,她满面怒气,目光从餐桌上已经冷掉的食物中挪向许轻辞,讽刺道:“为人妻子,闹着离婚的是你,使狐媚子手段勾引人的也是你!”

许轻辞的脚步僵住了,接收到林妈怨恨的眼神,她腰一扭,快走两步,挽住傅容时的手臂故意往胸前蹭了蹭,恨不得整个人缠在傅容时身上,她眼波流转,含情脉脉,活脱脱一副妖精模样。

傅老太太见她这副烟视媚行的样子简直气炸了,掀了一碗粥就砸在许轻辞跟前,陶瓷碎片和海鲜粥四溅,战火纷飞,“你见哪家的媳妇睡到日上三竿,连一家人的早餐都不起来准备?容时还发着烧呢,你就敢缠着他纵欲?”

傅容时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时间竟不敢直视许轻辞脸上的艳色。

傅老太太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许轻辞!你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就让我来教你!林妈!”

傅容时立刻把许轻辞往自己身后一护,扬眉看向傅老太太和林妈,“我的太太,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他声音和平常一样温和,甚至嘴角还带着看似和煦的笑意,只是那双星辰一样的眸子里却藏满了冰霜。

他手揽着许轻辞的肩就往外走,旁若无人的样子有种睥睨天下的风华。

“傅容时!你今天敢走出这里一步,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继承傅氏!”

傅老太太说一不二的权威接二连三受到挑战,简直下不来台。

她怒不可遏,声嘶力竭的试图喝住这个满身逆骨的儿子:“傅氏不可能交给一个忤逆犯上的人继承!”

许轻辞心中一轻,下意识地抬头盯着傅容时脸上的表情。

那可是傅氏啊……没人能拒绝的。

这下,终于能够离婚了。

傅容时也盯着她,眸子像沾染了墨汁一样浓黑清透。

许轻辞在他眼中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如释重负的表情,亦看见,他抿着的唇,线条绷的紧紧的。

傅老太太见他迟疑,得意的笑了,以为自己的威胁终于见效,挑衅的看向许轻辞,脸上写满了上位者对一个失败者的嘲讽和蔑视。

傅容时猛地转头,看着傅老太太,不可思议的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妈,三年前,我不是就已经失去傅氏的继承权了?”

傅老太太被噎了下,“你!”

“何况,一个傅氏,我并不在看眼里。”

这话说得狂妄,可他的神情却自信从容,那种横扫四合、弹指间可使樯橹灰飞烟灭的霸气毫无掩饰的倾泻而出,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膜拜。

许轻辞脑袋一片空白,魂游天外的被傅容时揽着走出傅宅,直到回了滨江区的别墅,她四散到三年前的魂魄才一一归位。

当年,傅容时丧失傅氏继承权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却并没有过度关注,后来,随着他身份地位的水涨船高,她一度以为当时的风言风语都是讹传……

毕竟,傅正钧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又能力卓绝,独挑傅氏大梁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后来他没进傅氏转而进了律师行业,她也以为他只是富二代的那种玩票性质,兴趣所致。

纵使君达在行业里说一不二,她也不以为然,有傅氏在背后撑腰,他有什么做不成的?

可如果……事情的真相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呢?

许轻辞被自己一连串的联想给吓到了,她抿着干涩的嘴唇,扯住傅容时的衣袖,艰难地问,“三年前,你失去过傅氏的继承权?”

傅容时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扫出一片阴翳,他盯着那只捏着自己衣袖、紧张到浑身紧绷、用力到青筋高鼓的手,惊觉她居然这样瘦。

他的沉默让许轻辞心慌,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狠狠拽住了他的手,声音微颤:“是因为、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