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也没有追问什么原因,他没有说,你便不会去问。

只是在他紧紧环住你的时候,你回应了他然后静候他什么时候想要离开。

在这不算短暂的拥抱中,你的衣领被弄湿了一片,你靠在他的肩头从拥抱中了解了徐明浩相较于其他人更敏感的信息。

敏感不是脆弱,是另一种强大的体现。他比许多人都重视情感的力量,也拥有直视情感的勇气。

今夜的晚风习习,吹得你的领口发冷。不知过了多久徐明浩的手指在你肩上点了点,你了然地再次回拥后退了下来,没头脑地用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再反手抹了把他有些湿漉的脸,他无言地承受着,然后抬起头和你相视而笑。

还是那个笑得“呵呵咯咯”直响的徐明浩师兄。

只是只有他知道,他是多么贪恋这次拥抱,舍不得放开这种初次拥抱的感觉。这是世界化为黑洞时他无力的往下坠,茫然得即将被吞噬破碎时在腰间传来了将他往上推的力量,这力量竟哗然间将黑洞势如破竹地剖开了。

但在他点你肩膀的前一秒,小雅师姐正悠悠地挪着伤脚路过客厅。

像是你们做了什么苟且之事,他害羞得莫名怕人撞见,只得被迫打断这次计划之外的相拥。

你对此全然不知,只是蛙鸣响亮的引人注意。

你双手抱臂而立,抬头望天,今夜月明星稀,月亮照得整个村庄宛若白昼。

风轻轻的吹着,他随着你的视线抬头望,一高一矮的两人望着月亮的方向,月色皎洁,寒光直射。

不知吹了多久的风,顺荣师兄回来洗漱了,看到阳台上你伸开一只手撑着徐明浩的肩膀在看月亮、数星星。

顺荣师兄咕咚喝了口手上刚泡好的蛋白粉,对着洗完头迎面挪着伤脚回房的小雅师姐问道:“他俩干嘛呢?这岁月静好的,最近恋爱是流行大晚上干待着吗?”

小雅师姐毛巾还捂着湿发呢,朝顺荣师兄甩了甩毛巾,水渍溅得顺荣师兄直呸。

“我恨不得他俩赶紧打啵儿,烦都烦死了,还在那里暧昧来暧昧去的。”小雅师姐垂着眼大声囔道。

你和徐明浩被囔得回头看去,看见顺荣师兄对小雅师姐豪爽的发言惊得嘴里哇出声,眼睛直直地看向你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事。

你发觉到是在说你们,脸唰地一下红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在尴尬来临之前,耳根的躁热四起,你连忙捂着脸逃跑。

“呀呀雅呀,你都打破人家氛围感了!”顺荣师兄不满地跺脚抗议。

“我这是加表白催化剂!顺荣哥你到底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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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到为期一个月的调研结束,两人还是一点表白的预兆和进展都没有,小雅师姐急得看见你俩站一块就翻白眼了。

他们收拾着行李,大家开着玩笑,说来之前村书记说的只住五六天罢原只是劝你收下他们的方法。

要买动车票了,票余量不大,但你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和他们一起返校。

小雅师姐的脚还跛着,在家闷了好几天嘴皮子却是越来越溜了,“好哇好哇,我正愁报告咋写呢,有这种专业的文化生太爽了。”

“离正式开学还有个把星期呢,你能住进宿舍吗?”李老师说。

你一下子点点头,“我们宿舍是老宿舍区了,那有没搬走的研究生,宿舍工作开得和你们一样早!”

李老师点点头,却听徐明浩说道:“你一个人在宿舍害怕吗?”

你摇摇头,“不会,我在这方面胆很大的!”

硕珉师兄对着行李箱一个屁股墩,闻言说,“那你哪方面胆子小呢?”

“这得看情况喽,”你打着哈哈,“许多恐惧不都是来源于自已的想象力嘛。”

横跨八月,南方的阳光还是毒辣。

之前为了能当天抵达学校,你一般会联系早上七点多钟的私家车去市里坐动车再坐校车回学校,但眼下时间相当充裕而且人多也不显得无聊,所以你们商量着满足睡眠的情况下约十点多钟的私家车,极限深夜到学校,直接玩一宿。

这不玩尽兴誓不罢休的阵仗,作为一个浸在书里瘫在床上多年的你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尝试,但实在是新鲜,你几乎秉着挑战的精神欣意同意了。

“好!我也想逛逛!”你笑着答应道。

耳边却是听说要短暂露营的李老师震惊的嘟囔传来,“哇,我向来不是会为难自已的类型呢……行吧!要做就都做吧!”

当天十点钟前,大家一起将家里收拾好,除了冰箱外所有电源关闭。

你对着空调口摆摆手,确认空调状态。

一打开门,热浪的火舌瞬间袭卷而来,“嚯——”

“啊~~我不要走啦~~”小雅师姐抱怨着将行李箱推出门外。

李老师紧锁眉头,戴上了原本被放在头顶当成发㧜的墨镜。

“看来走得早也有早的好处。”徐明浩陪你锁上了大门,走在队伍的后头。

大家都习惯了你们有意无意碰撞出的花火,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小雅师姐的脸色都几乎要帮你们戳破了,但两人却一个比一个不确定。

“或许她喜欢我吗?”这个问题早早就困扰着徐明浩。

自那天路过你和朋友聊天偶然听到你说有喜欢的人、会谨慎之类的话语起,他就有些魂不守舍,分明看到你心脏就莫名嘭嘭直跳,冥想时开始分神想自已到底喜欢你什么?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共鸣将友情的本质糊上了爱情的面具。

所以,徐明浩到底喜欢你什么呢?是未识时,就默默保持不打扰的善良;是初识时,有分有量的距离与谦逊;还是逐渐熟悉后,看见你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悸动;或者是那时星星太繁杂,也没能将视线从你的身上移开;又或许是那夜你终于用坦诚相待的声音轻轻喊着他的本名,“徐明浩,下雨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是突如其来还是日积月累?这是后来的徐明浩也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但徐明浩总还是那样的慢热,完全会日久生情的那一挂。即使认识近半年,纵使你在身旁也很思念你的情愫疯长,在明确确认前他强烈的边界意识始终让他不敢妄动。